嗯,一絲,最多隻有一絲。
似乎是感受到喬治的視線,沃夫朗撥開了身邊的長老,朝著喬治的方向望了過來,隨後,在周圍人詫異的眼神下,這位謀略過人,殺伐果斷的新晉族長,竟是朝喬治的方向深深地行了一禮。
一瞬間,喬治以正骨師父都感到佩服的速度,把自己的頭彆了過去,也幸好兩人坐在不同的海怪屍體內,這般如心有靈犀的隔空互動,除了讓周圍的人不明所以外,並沒有造成其他影響。
不過,喬治怪異的舉動卻讓他身旁的血族大叔產生了些許誤會。
“你還在為這場魯莽的計劃感到不安麼?明明援軍很快就會到達。”
“不,我能理解,隻是感到些許悵然。”
在先前的討論中,精靈族支援奈古拉斯帝國的消息激起了無比激烈的爭論,沒有高鐸斯大帝拍板的當下,一眾軍團長在突襲韋恩之城和等待援軍保護之間最後無奈選擇了折中,血族軍團挑選三千精銳潛入人類城內突襲、收集情報,其餘軍團養精蓄銳,迎接第二天的戰鬥。
原因無他,眾人並非不相信喬治,而是不相信精靈族,或是任何陣營的援軍——
如果精靈族是敵人,奈古拉斯帝國應當搶先對獅鷲心帝都造成足夠破壞,阻止兩國軍隊合流進攻;如果精靈族是援軍,奈古拉斯帝國更應該搶先一步擴大戰果,以免事後清算時,欠下精靈族天大的人情。
產生這種結論的源頭,並非源於不死者們的傲慢或是偏見,而是孤獨。
曾經經曆過被整個位麵針對的奈古拉斯帝國,在第一次位麵戰爭之後,已經踽踽獨行了太久太久,久到不願接受任何陣營的好意,久到不願放過任何可能的敵人,即便是喬治帶來的那些值得被拉攏的人類重騎兵和從未和不死族發生衝突的美人魚們,他們在接受著不死者們重重監視的同時,被問及的問題的核心往往指向一處——
代價,以及這份代價,奈古拉斯帝國是否能夠承受。
對於這般無奈的結論,喬治的思緒不斷飛揚,很快,一個略微有些荒謬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蠢蠢欲動:
如果,
如果我能在奈古拉斯掌權,
我是否能改變這一切?
這個奇異的想法擅自浮現於喬治的腦海,又很快被他強行掐斷。
替高鐸斯大帝賣命?
喬治並不是抵觸這種可能,隻是大戰在即,戰後的安排,等活下來再說吧!
……
深夜,派拉達帝國,獅鷲心帝都。
人類帝國艦隊早已向帝都傳來了精靈戰艦前來想進攻的情報,而永恒鐵壁上延綿不絕的火炮轟擊與巨弩擊弦之聲撕開了黑夜的寂靜。
帝都外戰鬥不絕,帝都內也早已亂成一鍋粥。從白天開始,除了東側打得如火如荼的永恒鐵壁外,北門、南門、西門,三個方向的城門內外,早已排起了長龍。平頭百姓或許不知道即將到來的精靈戰艦,也不知道他們信仰的教皇馬丁已然挑釁了整個位麵,但兩國戰爭爆發、光係不死者軍團入駐,兩大重騎兵團穿梭帝都,這些根本無法被情報封鎖的事件,足以讓普通人畏懼和恐慌。
而畏懼和恐慌,則伴隨著逃難和騷亂,大街小巷都是攜家帶口背著行囊想要逃離帝都的普通人。
這個時候,帝國的貴族們出手了,他們加強了出入城管理,投入更多的兵力維持城內的安定——
貴族們的算盤簡單且愚蠢,因為隻有把市民關在城內,才能向更多的市民征收苛稅重賦,才能讓更多的壯丁留下來,逼迫他們加入炮灰營。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在陽光能夠遍布的光明之處,是貴族的喉舌們在台前聲情並茂地嘶吼著倒弄是非的戰前宣講,是墮天使親臨的神諭征兵,而在陽光無法觸及的陰溝暗巷裡,是投機者的陰謀詭計,是憤怒者和絕望者的反抗暴動。
暴動結果顯而易見,平民如何能打得過正規軍,隨著時間的推移,對貴族作為不滿的聲音越來越響亮,暴動的手段和行為也越來激烈,從零星到有序,一波接著一波,但麵對裝備精良,戰鬥經驗豐富的守城軍,平民們隻能被無情而快速地鎮壓。
很快,街上到處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滾動的頭顱,而那些沒被斬首示眾的示威者,則是帶著沉重的鐐銬,抓到就近的長槍碉堡或是永恒鐵壁上,作為修補城牆損傷的苦力,或潦草訓練的炮灰,等等等等。
僅僅一天一夜,永恒鐵壁外的戰火就讓永恒鐵壁內的百萬平民雞飛狗跳。
而忙碌了一天一夜的守城軍們並不知道,眼前逃難的和暴動的民眾僅僅隻是讓人疲憊不堪,他們的身後,存在著更為致命的黑暗。
……
長槍碉堡。
在花崗岩與砂石混合壘砌而成的圍欄後方,無數長槍警衛正在操練,他們手持一人半高的長槍,不斷地變化攻防隊形。前進,後退,紮、拿、攔、打,一招一式,一舉一動,雖然動作簡單無趣,甚至有些醜陋猥瑣,卻都是實打實地從上一代活下來的老兵那兒傳下來的,能讓士兵在戰場上殺敵保命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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