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過往,林渡全身都在細密地顫抖。
那些陰暗潮濕的,毫無尊嚴生活的日子,分明知道自己多餘,卻也因為太弱小實在沒有地方可去,也隻能捂著耳朵裝作不知情。
林渡沒有童年,忙完功課後,他還要為自己的生活費發愁。
最初始,他看見表哥回家後,找舅媽要了一筆錢,說自己在學校裡吃飯的錢都不夠,舅媽聽見後,滿臉心疼的將錢給了表哥。
舅媽說,“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千萬彆餓著了。”
他猶豫了幾瞬,也走到了舅媽的跟前,支支吾吾地說,“舅媽……我下個月的生活費……”
他話還沒說完,女人便擰著眉,說,“之前不是跟你給過了嗎?這麼快就花完了???家裡養這一大幫子人就很容不易了,你不能懂事點嗎?”
“……”林渡最終還是沒能把話說完,那點錢吃飯都不夠的,要不是捉襟見肘到了一定程度,他也不會開這個口。
表哥站在一旁像看笑話一樣的看著他,待舅媽離開後,表哥仰起下巴問,“你為什麼要一直住在我家啊?你就不能住自己家裡嗎?”
林渡的上衣和褲子都洗得泛白了,就連鞋底都是有點脫膠的,看起來實在稱不上體麵。
而恃強淩弱,往往是打小就開始的。
班裡混得比較好的,幾乎父母也都是有體麵的職業,手裡從來不會缺少生活費,穿的衣服鞋子也是價格高昂的名牌,而像林渡這樣的,被人奚落更是常有的事。
隻是有些話,林渡可以做到習慣了毫不在意。
但有些話,仿佛紮在心底的一根刺,永遠都無法拔去。
還好,他現在熬過來了。
要不是舅舅住院了,他也不會想著回到那個地方。
林渡申請了將假期集中在一起休息,有五天時間。
他老家隔a市也不近,乘坐高鐵就得四五個小時,還要轉大巴車回到鎮上。
之前舅舅在縣城裡的醫院,恢複得差不多了,為了方便照顧,就轉到了鎮上的醫院。
單是路上,都可能要花掉兩天時間了。
他逃避似的,離開了充斥著他許多記憶的小鎮,算下來也有四年了。
因為窮怕了,這些年除了念書,他的時間都被兼職充斥。
離下班還有十幾分鐘。
林渡的手機震了一下,顯示的是條短信,他以為是舅媽發來的,有種焦躁的情緒讓他本能地不想點開。
“回家了想吃什麼?我提前準備好。”
“感覺學長平時比較喜歡吃素,青椒杏鮑菇怎麼樣?不過要葷素搭配,不然也不夠有營養。”
……
是沈弋發來的消息。
不知為何,心裡鬆了口氣。
對於沈弋他的心情是複雜的,如今沈弋跟以前簡直是天差地彆,昨晚他甚至差點以為沈弋會……
以沈弋的體格,他自然是無法抵抗的,更彆說他醉酒那次,沈弋想趁人之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現在的狀態更像是溫水煮青蛙,等真正意識到的時候也就遲了。
林渡下班後回家,將房門推開後,團圓就跑了上前。
隨後,沈弋關切地問,“今天很累嗎,怎麼臉色不太好?”
“……也沒有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