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色的霧憑空而現,一瞬間籠罩整個祭圖。
中央的雕塑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地上的屍體在扭曲變形化作乾屍,淌出的血液在地上凝聚出一個個妖邪的符號,鑽入四十四個“貨物”的眉心中。
若有若無的呢喃聲從虛空中傳來,腔調詭異,邪惡,冷漠,機械的重複著,聽不太真切,但卻感覺像是一段提前設定好的…..錄音?
一遍又一遍的在“貨物”的腦海中回蕩不休,仿佛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將某種無形卻可怖的力量,烙印進他們的腦漿,識海,靈魂的深處。
被蒙著眼的羅輯就是組成貨物的一單。
此刻,他就感覺身體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地上濕冷的血液像是滑膩的蛇群,纏繞住他的腳踝,胳膊,脖子,一點點的收勒似要勒入皮膚,滲入進肌肉和骨頭裡。
眉心更是像被毒牙咬了一口,陰森刺骨的寒意剜入顱骨,鑽入腦漿,讓他感受到發自靈魂的痛楚與顫栗。
“好像是一場邪惡的祭祀,我們是被抓來當祭品了?”
“我要死了嗎?”
羅輯滿心的驚恐,在漆黑的絕望中,他聽到了腦海中的聲音。
[被挑選中的受賜者啊,你願意成為我的信徒嗎,化身為我的耳目,做我手裡的刀劍嗎?]
詭異而冷漠的聲音震蕩的腦殼都要裂開了,羅輯想要慘叫,嗓子卻根本發不出丁點聲音。
眉心滲入的陰森在侵蝕眼瞳,被黑暗蒙蔽的眼睛裡突然出現了一片黑霧,羅輯感覺意識似乎瓢離了**,進入到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裡。
沒有方向,沒有距離,就像是一張平鋪的黑紙,向四麵八方無限延展,他自己變成了一隻渺小的螞蟻,無論如何爬,在紙上似乎都沒有移動過。
時間在這裡沒有了意義。
也許是一秒鐘,也許是一萬年。
空虛與孤寂的黑暗,就要將他的意識湮滅時,又一次,他聽到了那個聲音。
與第一次聽到時的恐懼和顫栗不同,這一次那同樣的聲音,似乎變成了天籟之音,是黑暗中的一縷光,帶來神聖與希望。
[被挑選中的受賜者啊,你願意成為我的信徒嗎,化身為我的耳目,做我手裡的刀劍嗎?]
隻要能離開這個死寂的黑暗,無論這個聲音說什麼,他都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個願意。
何況,還不是成為祭品,而是成為信徒?
已經比羅輯,曾經聽到的那些邪惡祭祀故事裡的結局好一萬倍了,所以,麵前這個被祭祀的“神祇”大概算是個善良守序的?
羅輯悟道了,在腦海中,在靈魂中,呐喊:“我願意!”
在他應下的那一瞬,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浮現在靈魂中,自今以後,自己的靈魂被縫上了[命運]的絲線。
福至心靈般,羅輯脫口而出:“一切都是命運的賜予。”
虛無的黑暗中央,一尊冰冷的鐵王座緩緩浮現,不可目視的偉大身影落坐其上,緩緩的凝聚出模糊的虛影。
羅輯恭敬的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仰望,隻敢用餘光小心翼翼的掃量周圍,就見黑暗中,一道道螻蟻般的同類,全都如自己一般,向著中心的鐵王座跪伏了下來。
一個,二個,三個……四十四個似乎已在黑暗中煎熬等待了1萬年的信徒們,充滿敬畏異口同聲道:“一切都是命運的賜予。”
……..
祭圖外麵。
一乾怪異微笑的混混屍體被吸成了乾粉,變成一層白灰落在地上,和乾涸凝固的血液混濁成黑漿。
四十四個被挑選中的受賜者,意識連入雕像窺見了偉大的虛影,身體遵循本能,宛若一個個被絲線操控的傀儡,圍繞成一圈,拜服在雕像的腳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