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爆碎的玻璃碎渣落地,駭得王楠陡然僵在原地。
他猛地抬頭,就見兩個穿著藍白製服的捕頭轟然落地。
“王楠,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李晌腳一落地,尚未站穩,整個人便怒吼一聲,雙腳快速邁動,朝著王楠撲殺上來。
同時間,常二丙就地一滾,拔槍瞄準射擊,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仿佛經曆過無數次的演練。
侯文棟嗓子裡的慘叫戛然止住,他眼睛瞪的滾圓,全身毛孔都顫栗起來,一瞬間,他又產生了生的希冀與渴望。
王楠的肚子中彈,鮮血如同噴泉般滋射而出,他痛嚎一聲,那聲音充滿了絕望,卻也徹底激起了他血液裡的凶殘。
他瘋狂地大吼著,不顧一切地拔拽扳手。
侯文棟的肚子當即被扯掉大片皮肉,他同樣發出了一聲驚恐至極的慘嚎,聲音尖銳而撕心裂肺。
一個是驚恐至極,一個是瘋狂至極,而李晌則是正義的化身,他的怒吼在倉庫內回蕩,三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亂而驚心動魄的交響曲。
李晌怒吼著猛衝上前去,攔腰抱住了王楠,他的雙臂青筋暴起,瞬間發力,力量之大,讓王楠的肚子被擠壓得幾乎癟了進去,胸腔則鼓脹起來。
王楠的嘴角痛苦地扭曲著,他的嘴巴一張,滾燙的鮮血夾雜著內臟的碎片,如同噴泉般濺射而出,濺滿了侯文棟的麵龐。
侯文棟整張麵皮都在劇烈抽搐,嘴唇上濕膩膩的。
王楠重重摔在地上,像一攤失去了支撐的爛泥,一動不動。
他看向侯文棟的視線開始渙散模糊,他看著的是侯文棟,但眼神裡浮出的恍惚卻是另一個人的影子。
他的嘴巴“嗚嗚”的張開,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有汩汩的鮮血從嘴巴不斷噴湧,快速的帶走生命彌留的溫度和記憶裡的秘密。
大約是兩周,也或許三周之前吧,王楠記不大清了。
他依稀記得那天,手裡緊握著那份冰冷的病曆,神誌恍惚地從醫院的門廊下走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當他腳步踉蹌,酒氣熏天,猶如一具丟了靈魂的空殼似的回到家中時,卻發現門前已有個陌生的男人靜靜地等待著他,似乎已經等了很長時間。
他至今仍未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隻無比清晰的的記得那個男人對自己開口的第一句話:
“你是王楠,你知道你的前妻李秀婉快要再婚了嗎,你願意為她獻上一份最誠摯的新婚祝福嗎?”
王楠對前妻的狀況並非一無所知,知道李秀婉這兩年似乎跟一個叫侯文棟的男人走得很近。
他原本是有一些想法的,但藏在懷裡的病曆,卻像是一塊巨石壓垮了他的所有念想,他的心情煩亂至極,隻對著眼前陌生的男人吼出了一個“滾”字。
然後,大概一周前左右吧,他被那個男人領到了這間廢棄的倉庫,看見了被綁在椅子上,套著頭套,昏迷不醒的侯文棟。
後麵的記憶他有些模糊了,隻記得當他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手裡已經緊緊攥住一把冷冰冰的扳手了。而,那個男人,就在他耳邊送上了鼓勵與勇氣:
“你這個病活不了多久了,等你死後,你的前妻會徹底忘記你,然後跟這個男人過上幸福的生活,難道,你真的不願意給他們送上新婚祝福嗎,讓他們往後一輩子都記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