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張阿難手持紫毫筆,看著乾淨整潔一塵不染的空白聖旨,冷汗直流,手在發顫。
這可是寫給皇後娘娘的降罪聖旨啊。
皇後娘娘要是看了,不得氣瘋了?
雖然皇後娘娘是賢後,但也不是泥人捏的,那也是個暴脾氣
“張內侍,你要是寫不了,就交給在下來吧。”
這時,身旁響起溫和如風的聲音。
張阿難抬頭望去,就看到程俊衝著他露出溫和而善良的笑容,喉嚨攢動了一下,並沒有將筆遞給他,而是望向了李世民。
“陛下,您看可以嗎?”
“讓他寫!”
李世民板起臉龐冷哼了一聲,“他參的皇後,就應該他寫!”
“有勞程禦史了!”張阿難鬆了口氣,將紫毫筆遞給了程俊,然後起身站在了一旁。
程俊跪坐在案幾跟前,拿起紫毫筆毫不猶豫的寫了起來。
讓你寫你就寫李世民有些意外,剛才他就是一句氣話,沒想到程俊竟然真的敢寫,走過去看了一眼他寫的內容。
程俊揮毫極快,空白的聖旨上,須臾間多出了很多行字。
李世民沒有仔細看內容,隻是看到了他寫的字,目放異色道:“想不到你一個武官的兒子,寫出來的字竟然比文官寫的還要漂亮!”
程俊寫的字,方正又不失美感,字體烏黑、光潔、等大,稱得上秀潤華美,正雅圓融。
那是,我這館閣體不是白學的程俊默默說著。
前世他酷愛曆史,尤其喜歡臨摹古人的字跡,寫的時間久了,他也悟出一些精髓,所以才能寫出一手漂亮毛筆字。
“陛下,臣寫好了,你看看怎麼樣?”
很快,程俊寫完了聖旨,放下紫毫筆,起身站在了一旁。
李世民湊過去看了一眼,邊看邊挑著句段念出內容:“國者民為本,道德為基,法為骨”
“百官之子毆鬥,吳國公之子尉遲寶琳罪責難逃”
“法不外乎人情,朕念尉遲寶琳年少莽撞,不追其咎,然國無法不立,民無法不治,朕之所以懲治吳國公,乃養子不教父之過也”
“法為天下縣衡,萬民所共,今長樂公主闖宿國公府毆打程家二郎,與尉遲寶琳罪責等同”
“長樂公主雖為朕女,朕亦懲之,念公主年少冒失,亦不追其咎,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之所以懲治皇後,乃養女不教母之過也”
“朕先懲國公,後罰皇後,不徇私情,不枉國法,旨在天下官吏亦不徇私情而枉法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