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出,國子監正義堂中,霎時陷入死寂。
史茂典率先回過神,望著那封金燦燦的聖旨,這次再也坐不住了,趕忙起身對著案幾上的聖旨行禮。
雖然史茂典很清楚聖旨上寫的內容和他無關。
但不是說,聖旨內容與他無關,他就能無視聖旨了。
所謂見聖旨如見天子,看見了,就不能回避,否則就是藐視君王。
私底下沒人的時候,看見可以當做沒有看見。
但是,程俊在這裡就不一樣了。
他是監察禦史,是天子的耳目,在他麵前無視聖旨,那是真的找死。
不僅是史茂典,正義堂中,六十名監內生員也紛紛趕忙對著聖旨行禮。
等到所有人行禮完畢,史茂典直起身子,轉頭看向程俊,說道:
“程俊,如果我沒有猜錯,聖旨的內容,是關於你奉旨讀書之事,與我無關。”
程俊同樣看著他,緩緩說道:“但我接下來問你的事,與你有關。”
“你剛才評價我,說我巧言令色,那麼請問,如果我真是巧言令色之人,陛下為什麼還會選我當禦史?”
程俊問道:“你是不是在暗指陛下的不是?”
史茂典神色微變,屬實沒想到程俊居然扣他這麼大的帽子,果斷道:“當然不是,我隻是在說你!”
程俊問道:“若是如此,那我問你,你的五經博士之職,當了幾年?”
“三年。”
史茂典說道。
程俊道:“三年時間,朝廷有沒有因為你,而改變過什麼,比如因為你,朝廷革除了一項弊害之政?”
見他不吭聲,程俊嗬笑了一聲,說道:“不曾有過改變,是不是?”
“你在國子監,當了三年的五經博士,還是如此的碌碌無為,你有什麼資格點評我?憑你年紀比我大,還是憑你長得比我老?”
史茂典聞言猛地抬頭盯著程俊,目光中掩飾不住的惱怒。
程俊盯著他,豎起手指說道:
“我參加禦史選拔的當天,便向陛下進言,請陛下施行實習官製度。”
“陛下選我當了禦史之後,和我一同前去參加禦史選拔的一百零八名各坊才俊,也在陛下允諾之下,成為了實習官,大大減輕了各司人手不足的壓力。”
“我當禦史的第二天,向陛下諫言,廢除公廨本錢製,廢置捉錢令史一職,此二弊害民不淺,百姓深惡痛絕,自從陛下答應廢除二弊之後,長安城人人叫好!”
“我當禦史的第三天,陛下要施行新的月俸錢製度,我負責奉旨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