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俊的話回蕩在眾人耳畔,眾人心中震撼,這小子,如今的言辭愈發犀利,直戳人心了。
巢元方站在一旁,眼中滿是驚異之色,仿佛重新認識了程俊一般。
此刻他真切地領略到了這位少年不同尋常的膽識與魄力。
李世民則是麵如止水,但內心卻如同翻江倒海般激蕩。他暗自欣喜,因為程俊所做的,正是他心中所想而不敢為的事。
程俊的直言不諱,無疑是對李淵蹬鼻子上臉行為的最有力的還擊。
溫彥博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他跟李世民是一條船上的人,李淵對李世民的刁難,他早已心中不滿,此刻程俊如此勇敢的站出來,他感到十分暢快,望著程俊,怎麼看怎麼舒坦。
李淵心中最是憤怒,氣的臉色發紫,瞪視著程俊,怒聲道:
“程俊,你可知你此言是何等狂妄,你肩膀上的腦袋,夠砍嗎?”
李淵聲音中充滿的怒意與威脅,仿佛要將程俊吞噬一般。
程俊迎上他的目光,神色不懼,鎮定自若,不卑不亢的說道:
“太上皇,臣是陛下親自選出來的禦史,臣的職責,便是向陛下說真話。”
“所以太上皇問臣的腦袋夠不夠砍,臣隻能這樣回答”
程俊注視著李淵,說道:
“禦史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這小子是在說他不怕死眾人心裡想著,但很快,他們又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程俊說的,是禦史不畏死。
一旦程俊真的因此而死,恐怕禦史台中,會有更多的禦史站出來。
禦史言官,是最不怕死的一類人。
他們都是敢死諫的。
“你,你——”
李淵見自己的威脅沒有起到作用,登時一氣,轉頭看了一眼李世民,卻見他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這時候李世民不發一言,其實就是在支持程俊,讓接著懟太上皇。
李淵冷哼了一聲,眼下唯有讓程俊無法反駁,才能治他的罪。
程俊反駁不了,李世民便也無話可說,不懲治程俊也不行了。
但是,想要讓程俊無法反駁他的觀點,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畢竟這小子是言官,靠嘴皮子吃飯的。
李淵忽然心頭一動,盯著程俊說道:
“程俊,你剛才參朕,那麼,朕問你一個問題——這天底下,有兒子懲治父親的嗎?”
沒有在場的眾人心中直接給出了答案。
兒子懲治父親,這叫不孝。
他們立即意識到李淵這句話的厲害之處。
程俊在陛下麵前,參了太上皇一本,但問題是,陛下敢不敢懲治太上皇?
如果陛下不敢懲治太上皇,那麼,程俊參太上皇的這一本屬實是白參了。
反之,如果陛下敢懲治太上皇,便是兒子懲治父親,百姓聞之,必有非議,說天子不孝。
所有人都望向了程俊。
太上皇的這個問題,相當刁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