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在旁邊聽得麵龐一陣抽搐,說道:
“你就沒想過,陛下看到你從濟州帶回來的這四百多份奏折,是什麼感覺?”
“你是在惡心趙士達,還是在惡心陛下?”
張行成大喝道:“陛下可以怪罪我,但是不能不訓斥趙士達這個狗東西!我可以死,趙士達必須陪我一塊下去,我就是到了閻王殿,也要當著閻羅王的麵,參趙士達一本!”
溫彥博聞言不由捂住了額頭,感覺頭大如鬥。
他並不反對張行成對付趙士達。
相反,他在這件事上,向來是支持張行成的,畢竟,趙士達說張行成晦氣,說的不隻是張行成,更是直指禦史台的所有禦史,包括他這個禦史大夫。
所以,他讚成給趙士達一點顏色瞧瞧。
但這一次不一樣,這次涉及到了陛下。
溫彥博很清楚,陛下就等著在晚宴上誇程俊來長自己的臉,現在放張行成參人,就是掃陛下的興,嚴肅說道:
“張副端,老夫必須提醒你,今天晚上有宮廷晚宴,陛下跟皇後娘娘,以及文武百官都將到場,你在這個時候,讓陛下看到這一牛車的奏折,不是掃陛下的興致嗎?”
“聽老夫一句勸,這些奏折,你明天再送上去。”
張行成沉默了幾秒,問道:“趙士達去嗎?”
溫彥博點頭說道:“陛下已經降旨,讓他參加宴會。”
張行成嚴肅道:“那麼,這些奏折便不能留到明天。”
溫彥博忍不住道:“你就不能讓陛下開開心心的把今天過去嗎?”
張行成怒聲道:“陛下開心,就意味著趙士達會開心,趙士達開心,我就不開心!”
溫彥博急了,“你怎麼是蠟燭啊,非得老夫點你?”
張行成斷然道:“溫大夫不用再勸了,我意已決!”
溫彥博眼看著不把話說明白,他是不肯回頭,便決定告訴他不讓他去的原因。
就在此時,程俊忽然開口說道:
“溫大夫,禦史參人,哪能等到第二天,要是禦史都看陛下心情做事,咱們忝為天子耳目。”
溫彥博聞言轉頭看著他,有些吃驚道:“趙士達也惹你了?”
程俊點頭道:“惹了。”
“……”
溫彥博沉默了幾秒,感歎道:“他是真該死啊。”
得罪了張行成,頂多是外放,但是得罪了程俊,這小子能讓他流放
溫彥博越想越覺得頭痛,心裡忍不住大罵,趙士達這個混賬東西,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非要趕著今天回來。
這不是掃陛下的雅興嗎!
溫彥博看著麵前的一大一小,感覺已經看到了趙士達的未來,事已至此,勸也是白勸,隻得說道:
“張副端,你要上奏,老夫就不攔著你。”
“出了事,老夫幫你說情。”
張行成露出笑容,拱手道:“多謝溫大夫成全。”
溫彥博擺手道:“都下去休息吧。”
張行成道:“我就不休息了,我現在去找陛下。”
溫彥博扯了扯嘴角,見他一刻也不想等,木然的點了點頭,等他離開,目光定格在了程俊身上,見他動也不動一下,問道:
“你怎麼不走?”
程俊肅然道:“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