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越想越是納悶,見到二人已經走遠,立即追了上去。
看著二人走入堂屋,太子也想進去。
卻聽到於誌寧的聲音傳來:
“太子殿下,你先在外麵等等。”
程俊的聲音也跟著傳出:
“殿下,我跟於夫子私聊幾句,你稍等片刻。”
李承乾頓住腳步,看著堂屋內的二人,張著口,欲言又止。
我才是主角啊
但最終,他還是將話咽了回去,默默的坐在旁邊的胡凳上,眼巴巴的遠遠注視著二人。
堂屋之中。
“程夫子請坐。”
於誌寧等到程俊坐下來以後,方才坐在軟墊上,麵對案幾,拿來一份新的奏折,一邊提筆書寫,一邊緩緩說道:
“太子殿下剛才那一跪,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他提到了《荀子·大略》,提到了貴師而重傅,我還以為他真的開竅了。”
於誌寧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程俊,說道:
“結果嘴一張,好似寫了一篇精妙絕倫的策論,引經據典,舌燦蓮花。”
程俊笑道:“要麼怎麼說,太子悟道了呢。”
於誌寧感慨說道:
“我當太子的老師已有數年,太子是什麼德行,我比你清楚。”
“他一撅腚,我就知道他要乾什麼。”
“讓太子單獨坐在那裡三天三夜,他也想不出剛才那番話。”
“但是正如你所說,太子今日悟道。”
於誌寧話鋒一轉,低頭奏折說道:
“所以,這等好消息,必須上奏陛下,陛下知道以後,便會意識到,咱們太子,是一塊璞玉。”
程俊聞言暗暗感慨,於誌寧真的是一位好老師。
於誌寧這樣做,並不是想要得到李世民的誇讚。
他明白瞞不過陛下,但他還要上奏折,將這件事告訴給陛下。
他是想告訴李世民,不管是誰教太子說的這番話,太子能記住這番話,從口中說出來,便足以證明,太子不是一無是處。
隻要通過正確的教導,假以時日,太子是能夠勝任天子之位。
於誌寧的這份深沉的愛,配得上太子剛才那一跪程俊暗暗想著。
正在此時,於誌寧的奏折內容也已經寫好,推到坐在對麵的程俊麵前,將筆遞給他道:
“我這份奏折上,有你署名,陛下一定歡喜。”
程俊一笑,毫不猶豫接過毛筆,在奏折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同時說道:
“太子剛才那一跪,不是我教的,是他自己願意跪的。”
於誌寧沉默了幾秒,然後抬起手,用手指拭了一下眼角。
程俊見他這樣,思索了一下,將後半句跟樂雲樓有關的話,咽回腹中。
於誌寧這時開口道:
“昨日宋國公找到我,叫我一起上奏,陳述火藥之弊,我之所以答應宋國公,是因為我覺得你這個太子老師,當的很不稱職。”
“但是今天晚上,太子的表現,讓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
於誌寧沉聲道:“我對太子的影響,遠不如你,這一點,我要承認。”
“我以前教導太子,太子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我的十句話,他記不住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