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一看,隻見西市署的兩個署吏,神色慌張的朝這邊走來。
其中一個署吏是中年人,另外一個是青年。
程俊看見二人,一眼認出他們的身份。
他第一次來西市的時候,這兩個人正在西市的西入口處查驗貨物和行人,中年署吏名叫許明達,青年署吏名叫許學禮,是他的侄子。
此時,崔才奇也注意到了他們,見二人神色慌張,問道:
“出什麼事了?”
中年署吏許明達強行鎮定下來,抱拳說道:
“好叫崔侍郎知曉,現在西市署外,聚集了不少長安縣各坊來的百姓,說是他們聽說程禦史把粗鹽換成了礦鹽,跑來求證!”
馬周在旁邊冷哼道:“求證?是看熱鬨吧。”
崔才奇瞅了馬周一眼,又看了看神色淡然不發一言的程俊,方才將目光放在許明達身上,問道:“來了多少人?”
許明達道:“烏泱泱一片,估計能有三千人!”
怎麼會這麼多人崔才奇神色微變,心裡有些吃驚。
他並不奇怪今天會有百姓前來西市署看熱鬨,因為消息就是他們五姓七望的人散布出去的。
今天來的這些人,有一部分是他們組織的。
為的就是今天借著百姓鬨事,悄悄折了程俊這把帝刀。
但是,據崔才奇所知,他們隻組織了五百多人。
今天來的,卻足足有三千人
這多出來的兩千五百人是怎麼回事?
正當崔才奇疑惑之際,西市署的中年署吏許明達補充道:
“馬禦史說的極是,看那些人的樣子,一個個老實巴交,很明顯,就是來看熱鬨。”
說完,他望向崔才奇,小心翼翼道:“卑職這就帶人將他們轟走?”
崔才奇淡淡道:“轟走作甚!”
“他們隻是想看到朝廷做實事而已。”
“把他們轟走了,豈不是做實朝廷做的不是實事?且坐實了謠言嗎?”
說完,他拍板道:“把他們放進來!”
馬周聞言,當即站了出來,沉聲道:“不可!”
崔才奇眯起眼眸,“馬禦史為何說不可?”
馬周神色凝重:“崔侍郎此次前來,是奉旨查驗西市署庫房中的鹽,到底是礦鹽,還是粗鹽,隻要查驗結束,跟那些百姓說清楚便是,何必放他們進來?”
崔才奇嗬笑道:“馬禦史是擔心,這鹽袋子裡麵萬一裝的真是礦鹽,百姓看到會起民憤,是與不是?”
馬周抿著嘴唇,沒有吭聲。
崔才奇隻當他是默認,指了指站在旁邊的程俊,嗬嗬笑道:
“程禦史說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都不怕,你怕什麼?”
“真要起了民憤,百姓們也是衝他去的,與你何乾?”
崔才奇打量著他,聲音冷了下來,“難道,你馬周,是程俊的同夥?”
馬周神色一怒,毫不客氣的駁斥道:“我禦史台的禦史,皆是天子耳目,何來同夥一說?倒是崔侍郎你,現在故意激起民憤,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