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名少女忽然探頭,
後麵陸陸續續多出來了十來個婦人。
對此,
何博也能理解,
畢竟這時候獨自出門,
要麼就是有孔子肉身周遊列國的本領,
要麼就是有重耳“晉潤諸國”的身法。
區區一個少女,
又怎麼可以和這兩位賢人比肩?
而對於普通人來說,
成群結隊的出行,顯然更加方便和安全。
銅鞮這邊,還是兩國邊界之處,一旦人少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故——
吳楚之間,那場因為采桑而引發的戰爭,距離此時可並不遙遠!
……
“喂,你是哪裡的人?”
看著熟人都跟了上來,那少女的底氣便更足了,直接抱著提水的木桶,來到何博麵前。
何博蹲在河邊,一條因為其莫名親近而湊過來的大頭魚露出水麵,魚眼中透出詭異的光。
“我是從河流下遊來的。”何博起身回道。
之前為了方便下蹲,何博並沒有捏造出在鄴城時的衣服,而是換上了身寬鬆的短衣。
雖然材質看上去細致,但這樣的風格,顯然不會是貴人的打扮。
這也是少女敢於直接向他打招呼的原因。
當然,更重要的是,何博的皮套,是用自己的容貌捏的,正是青春年少、儀表堂堂的神人之貌,多出去露露臉,指不定還會引起一些腥風血雨。
畢竟在狂野的春秋戰國時代,男貴人能為了美女肝腦塗地,棄家叛國;女貴人也能為了俊男想辦法給他送錢送國家。
於是,
那少女在發現何博長的好後,神色頓時羞澀起來。
“下遊?你怎麼來的?”
“逆流而上!”
“那你的船呢?”
“我一生行事,隻靠自己,不靠外物!”
少女被何博這話給逗笑了,但也不糾結對方是怎麼個來法。
這年頭,貴人都東奔西走的,何況被席卷的小民?
“你來這裡是乾什麼的?”少女又問。
“看風景。”
“哦……”少女抱著木桶,好奇問他,“你覺得,銅鞮有好看的地方嗎?”
大抵是古今同感,
一個地區土生土長的人,對自己老家的風景看膩了,早已瞧不出風味來了。
少女經常跟著長輩來河邊濯足、浣衣、取水,這山水自然是看的多了。
“都好看,哪裡都好看!”
何博想著自己一旦將銅鞮山水儘數入手,能夠開啟何等偉業,便真心實意覺得,這地方人傑地靈。
“那……”
少女還想說什麼,
後麵的老前輩們卻是笑話她起來了,“花這是動春心了呢!”
說著,
還唱起了歌謠。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這是《詩經》中《唐風》的一首,表達的是男女之間的愛意,甚至還多用於婚禮上,新郎新娘的對唱示愛。
而此時說早不早,太陽已經開始西沉了,去山裡打柴的人也正在回家的路上,免得入夜後遭到野獸襲擊。
一群捆著木柴的漢子路過這邊,聽到河邊的歌聲,便立馬跟著唱起來,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