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據一方?反叛朝廷?亂臣賊子?”鐘離晚雪愣了。
鐘離清風這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陪爹與他一會之後,都有相同的看法……這位梁大人,絕非愚忠之輩,而是有梟雄之資!小妹,若是真如我和爹所料,你將來又該如何自處?”
秦氏原本紅潤的臉色,漸變蒼白,看向愛女。
盛世太平,不過表象。
稍微消息靈通的人都很清楚,武朝隨時可能分崩離析。
倘若天下大亂,梁蕭又有意逐鹿中原,將來忠君報國的秦家又該如何自處……
鐘離晚雪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
“爹,大哥!就算他於我而言隻是個陌路人,我也認為,若是連世代忠君報國的忠武侯之後都對朝廷失望,那這江山,也合該改朝換代了!”
“隻是……難免苦了清霜公主。”
鐘離晚雪這寥寥數語,讓父母和兄長無言以對。
她所言不無道理。
忠武,是朝廷對武將的最高美諡。
忠武侯的後人,卻因為父兄兵敗身死,而被削奪爵位,唯有屈辱買官……
無論武帝是出於何種考慮,這都是何等令人絕望的朝廷!
至於她所說的“清霜公主”,則是她在隨父入京時偶然相識,鐘離家委實不敢高攀。
“娘無條件支持你!”秦氏仿佛也下定決心。
鐘離修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總算放心。
“那,等時機成熟,隻要他願意,咱們便毫無保留支持他,從此便是押寶在他身上了,你若能嫁給他,也是天作之合……”
鐘離晚雪嬌羞點頭,聲如蚊蚋:“好……”
她想先嘗試自己爭取,和梁蕭交往,即使瞞不住自己會武藝的事實,至少也要讓他相信,自己和司徒落月不一樣。
鐘離修和妻子秦氏看著歡天喜地的愛女,欣慰之餘,又不禁擔憂。
梁蕭買官的事,早晚要傳到秦氏的娘家——秦家那邊。
秦家勢必會認為,梁蕭是投靠了閹黨。
而鐘離家又投靠梁蕭……
鐘離清風似乎也看出了父母顧慮,正色道:“爹,鐘離家是鐘離家,秦家是秦家,既然外公與娘斷絕了往來,自然也無權苛責鐘離家!”
夫妻倆隻是點頭,苦笑。
這人世禮教,哪有那麼簡單?
烏家大堂內。
烏文亭聽完長子烏平彙報,臉色陰沉。
“看來,此子極其擅長故弄玄虛,愚民之術!若是沛縣新兵成功完成編製,恐怕再也無人能撼動他的統治……”
“立即派人通知苟當家的,就說,此子殺了元大人,如今又打算征兵剿匪,讓他務必早作打算,否則今後沛縣再無他立足之地!”
烏家親信帶著烏文亭的口信和金條,趁夜趕往沛縣北方。
第四天清晨,三千新兵,一千五百守軍,一大早便集結在武鎮軍營,由沛縣衙役暫時負責縣內巡邏。
卓子房領著曹塵,王主簿,黃功曹,八名朝廷官差,負責考核新兵。
王騰安排給梁蕭的十名朝廷官差,其中兩名跟著梁品回京去找王騰,其餘八人依法留駐沛縣至少半個月,待局勢穩定方能回京。
這些人有京城官差專用的服飾,相當於王騰的眼線,但同時也能見證梁蕭對沛縣的治理,方便梁蕭接下來的布局。
梁蕭自上任之後,前後又給了每名官差至少二十兩銀子,他們自然百般奉承,事無巨細,主動為梁蕭處理,方便梁蕭威懾沛縣一眾官吏。
梁蕭在軍營的另一邊,遴選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