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寧玉隻想說,這趟穿越一言難儘。
這才第一天,準確地說,還隻是半天,除了剛才好好眯的一小會兒,自己都收獲了啥?零碎的信息和拚不起像樣關係圖的人物。
而最讓她受不了的,是見的人除了在跪,就是在跪的路上,眼下甚至“進階”了,因為被老夫人強製緊緊挨著她坐下,跪老夫人的人,等於也在跪她。
方才還是沈媽媽眼尖,陪著老夫人進了園子,還沒等進小姐屋裡,遠遠地先掃見了似是大少爺的身影,當即轉身,命一眾隨行丫鬟悉數退到園子外頭。
老夫人見狀心中了然,順著方向自己先過去,至到近前,瞧真了是自己孫兒正死死抱著寧玉,又急又氣,怒火化為破空一吼。
這聲千鈞一發的暴喝,震醒失了方寸的,救了差點窒息的。
為免人多口雜,幾人都沒有再出園子,而是直接進了傅寧玉的房廳中。
老夫人方才震怒之下已經親自送出一頓掌摑,這會兒喝令上官雲澤跪下後,仍繼續罵著:“孽障!今兒我若不來,抑或來的不是我,你這妹妹橫豎便是毀於你手!”
伴著手中龍頭拐的跺地聲響,老夫人越罵越氣,竟是突然揚起拐棍,直直朝跪地人便砸了下去!
動作變化過於突然,緊挨著坐的傅寧玉純粹是下意識反應——人有時就會這樣,嘴比腦快,手也比腦快,當她回過神時,自己已經站起身空手去接那下落的拐棍。
此時的她,全然忘了如今這個身體才十四歲,也忘了這不是剛才那把銅尺。
單手能很帥地抄住銅尺,現在即便兩隻手同時伸出,最終還是以右手先硬扛一下為代價,卸去大部分拐棍下落的速度和力度,成功使其偏開、砸空,否則,以最初的運動軌跡來看,跪著的大少爺,頭破血流都算輕的。
屋中一時大亂。
上官雲澤第一時間起身想要近前來看,卻在祖母的嚴厲喝阻下不得不再次退至一旁揪心。
挨棍的刹那,說不疼肯定是假的,但一切發生得太快,都不知確切的被砸位置,傅寧玉此時人還清醒,隻是整個右臂沒了知覺。
攬著被自己誤傷的寧玉,老夫人更是懊惱自責。
在場幾人,卻是沈媽媽首先反應過來:“老夫人,快請府醫吧!”
上官雲澤扔下一聲“我去”,搶先消失在門外。
“祖母,我沒事。”
一開口,傅寧玉才發覺自己一張嘴牙齒就打顫,聲音已然抖得不成樣子。
老夫人聞言越發驚怕,想看傷情,又怕碰了更嚴重,隻不停自責:“我的兒啊,這讓祖母如何是好!”
沈媽媽則已經端盆清水進來,用帕子不時給傅寧玉擦拭汗珠,又頻頻走到屋門處張望等人。
這般獨自忙前忙後的沈媽媽,看在傅寧玉眼中,隻覺心頭疑雲越來越大。
剛才睡醒,屋裡屋外都沒人,終於來了一個,卻連臉都來不及露便著急出去報信,而那人喊話報信的內容,似乎也在隨後大少爺對她說的話中得到印證。
可是,她不就是打個盹兒眯一會兒嗎?這樣的“睡醒”何至於大驚小怪?
再者,方才在老夫人園中,老人家可是一副對底下人偷奸耍滑深惡痛絕的模樣,如今自己屋裡鬨出這麼大動靜,卻始終未見一個丫鬟出現,如此明顯違反規矩的事實老夫人都能視而不見,這就更不合理了。
思來想去,還是得先弄清這個問題。
就聽傅寧玉用依舊發抖的聲音自嘲:“從剛才睡醒就沒見著海棠,園子裡這麼些人也都不知去了哪裡,想走就走的都沒想著要告訴我一聲。”說罷吃力地直起身子,看向老夫人繼續道,“祖母,我果然是個假小姐。”
剛才挨一棍沒哭,說完這句卻秒掉淚,這不得給自己點個讚誇一句“影後”?!
依著常理,老夫人聽到這裡就是再不生氣,也該附和討伐表示安慰才對,結果卻是眼神一滯,罕見地未有言聲。
不合理的反應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既是如此,傅寧玉決定不拐彎抹角,乾脆連珠炮追問:
“祖母,您知道海棠去哪兒了對嗎?”
“海棠呢?園裡其他人呢?”
……
與此同時,她的心中也是警鈴大作,甚至閃過一個念頭:海棠即便沒死,也是挨了打,不知在哪裡關著。
她不知道為啥會一下子聯想這麼極端的結果,暫時也想不通能是出於什麼理由才發生這種情況,隻不過,古往今來,深宅大院弄死下人這種事,的確不止發生在戲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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