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呂意問明聖駕所在,便徑直轉到“德政殿”,可到了門前,卻不進去,隻靜靜等在殿外。
當朝天子劉衡有個習慣,比之讀書下棋,唯獨批閱奏折時要求絕對的安靜,莫說講話了,便是那端茶倒水的宮奴在邊上走動一下也不行。
但這奏折通常都不會隻有一兩本,時間長了,聖上手邊的茶喝完了放涼了沒人添沒人換那也不像話,呂意也曾以此勸說聖上,最後還是劉衡自己開口說了個辦法。
龍椅一側、相距半臂處,置一張與椅等高的小桌,放一溫爐,盤中注水,將壺浸坐水中,微火熱水,令壺中茶水持溫。至批閱結束。
方法雖合理,但想到天子身邊存明火,還沒人伺候盯著,不僅不安全,讓天子自己提壺倒茶更是荒唐,於是又勸。
劉衡這回卻不再理會。
呂意無奈照辦,在反複調整小桌位置、溫爐角度、注水多少、拿取是否方便等等相關預設之後,總算合了聖上的意。
而劉衡自己也沒想到,真的習慣了這個方法之後,越發覺著便利,此後更是命人在寢殿內加設了一處固定的。此為後話。
不久,殿內搖鈴一響。
呂意邁步進殿,離桌還有幾步就已跪倒行禮,聽得天子喊起方才站起身來走到桌邊。
剛剛合上的奏本還在劉衡手裡握著,抬頭看了眼呂意,便道:“回來多久了?”
“奴才剛回來。”
劉衡一邊將手中奏本重新放回桌上一邊繼續問:“可有見著上官家那小子?”
“回聖上,並未見到他家公子,說是仍有事在忙。”
“林相呢?”
“相爺和夫人都見著了,林家小姐未有在場。”
劉衡嘴角一動,朝呂意投去一眼道:“待嫁的女兒,不出來才是對的。”
一直低頭回話的呂意聞言不覺眼尾一跳,就聽聖上繼續發問:“朕安排給兩家的禮品,怎麼聽說要分兩日去送,可是你的主意?”
呂意這時抬起頭,神情自若道:“回聖上,確是奴才的主意。”
劉衡一勾嘴角,平靜地說了一句:“好大的膽子。”說完視線仍停在呂意臉上。
明知天子注視自己,呂意卻是不慌不忙:
“奴才帶隊,將聖上的賀禮親送相府,彰顯的是聖上對老臣的優待珍視。至於那上官,仕商聯姻,雖有,實則不多,而今更得聖上相賀,已是天恩特例,奴才今日隻將禮單送達,具體的明日另外派人去送,不致越禮。”
劉衡收回視線,輕笑一聲:“倒是善辯。”說著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後重新放下。
呂意見狀,忙上前自溫爐中提起壺來,一邊添茶一邊道:“奴才這就讓人來把爐撤去。”
“撤它作甚,這天眼看著就要轉涼,爐在這,朕坐著,便是無事,也是剛好。”說著也不給呂意接話的機會,劉澈緊接著就問,“今日那上官家,可有什麼異常?”
若說麵對天子關於分送禮物的質問呂意還能鎮定應對,此話一出,卻是直接讓呂意覺著肩頸一麻。
“怎麼?沒有異常嗎?”
“不敢欺瞞聖上,奴才已命人打聽去了,得了消息,奴才定必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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