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澤天離開李梅花,站在廣場門前的高土台上高喊:“掃——路——掃——雪——”。
這是入冬的第一場雪,偷偷地在人們的睡夢中飄落。
武澤天領著人們沿著出去的路一直超前走,見坡就掃雪,路過的景色也不會忘記觀賞。
馬背山西邊的夾溝十多公裡長,與南端山脈相連接,向北不斷延伸時逐漸叉開來,在逐漸叉開來的地麵上,是上世紀七十年代響應“農業學大寨”的偉大號召,發揚“愚公移山”精神,人工用架子車、鐵鍁、杵子,螞蟻搬家似地修築的梯田,這是祖輩和父輩們創造的“奇跡”,也是暖灣村昔日的“米糧田”;這不,兩道夾溝的梯田在馬背山的山腳下彙聚在一起繼續向北延伸,使這些梯田的形狀形成一個大大的英文字母“y”,四十多年來改變了暖灣村的村容村貌、解決了三到四代人的吃飯問題、樹立了家鄉人民“戰天鬥地”的堅強決心、彰顯了走合作化道路中的時代威力。
武澤天一行人走到胡乾胡庭弟兄兩個車前已經疲憊不堪,胡乾胡庭弟兄兩個也感動的熱淚盈眶,弟兄兩個兩次往返用小轎車把掃路的人接回家。
“給大家生火熬茶”,胡乾胡庭弟兄兩個忙前忙後的伺候著,大家不停的互相打情罵俏,氣氛熱烈的像鼎裡沸騰的水。
胡乾胡庭弟兄兩個“綽號”被武澤天取笑:“一個飛禽一個走獸,兩個一合夥就是飛禽走獸,聽起來都不是人,還笑我看女婿呢!”。
十多年前的一次選舉村主任大會,胡乾、胡庭、胡碩、胡震等一些人不同意苟爾德連選連任村主任,就背地裡搞過“小活動”——把一、二、三、四個社都秘密串聯跑了個遍,二社的一個人把這事情向苟爾德告密了,苟爾德當選了村主任以後,在就職會議上點名罵了一句話:“我把你幾個癩蛤蟆屁眼裡插雞毛——飛禽不像飛禽走獸不像走獸,是屎爬牛也碰不到熱牛糞。”。
胡乾胡庭弟兄兩個的“綽號”就這麼“誕生”了。
在這歡樂寧靜的日子裡,大家吃飽喝足以後,還會思考另外一些事情。
武澤天已經深刻地感覺到她離不開這裡的人,反過來她又感覺到這裡的人離不開她——世事就是這樣,人要依靠人才能生存,包括親戚、朋友、同學之間,但是有一種“規律”永遠存在著——遠親戚不如近鄰居。
冬天,隻有雪才會給忙碌的人們“安排”休息的日子。
在胡乾胡庭弟兄兩個的家裡(胡乾胡庭弟兄倆雖然分家了,限於經濟條件還是生活在同一個院子裡),有坐在炕上“掀牛九”“挖坑坑”的、有圍著飯桌“楚河漢界”激烈對戰的、還有婦女們擠在一起說著家常裡短的……
武澤天今天顯得特彆“孤獨”,自顧自坐在破沙發的一端,一臉的平靜祥和,內心卻“翻騰”著許許多多事情——
武澤天與丈夫蔣欣結婚時,農村已經實行“包產到戶”了,蔣欣在省城的鐵路局當工人,武澤天沒有工作就在村裡勞動,但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省城看一次蔣欣,那時年齡大的人一兩天見不到武澤天,等到見麵就問:“這兩天不見人,乾啥去了?”,武澤天順口說出“看女婿娃去了。”,前一輩人取笑過了下一代人跟著取笑,現在已經五十幾的人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外地上大學,家裡就剩下她一個人,除了種地以外,還養著二十隻羊;曾經也跟著蔣欣在鐵路局呆了半年時間,沒有文化沒有技術,打工辛苦也掙不了幾個錢,更重要的是不自由,就又回來了;她喜歡農村生活,喜歡鄉親們的熱情,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喜歡給人幫忙和抱打不平……
武澤天屬於極有天賦的女性,也屬於懂得“封建禮教”的一代人——當然了,這種在“封建禮教”氛圍裡長大的人,婚姻大事就順其自然了,是“婚姻自由”和聽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雖然屬於“地主家庭”的後代,在那個年代失去讀書的機會,鬥大的子不認識幾個,但聰敏伶俐的血型遺傳了不少,很多事情能夠大度的思考和處理,正直勇敢的像個男孩子,有時候比男孩子更男孩子——她心裡隻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前門裡迎和尚後門裡放道人的事情從來不做,儘管她一個人在莊裡生活,有些樂於沾花惹草的男人也用一雙襪子或者一條包巾試探過,甚至於有村乾部白天暗示夜晚敲過幾次門,她都裝作熟睡不予理睬。
武澤天記得有一個晚上她剛剛入睡,就聽見院子裡的腳步聲快要到上房窗子跟前,她輕輕推開窗扇,把剛剛尿下還冒著熱氣的一泡尿端起尿盆潑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倒在“不速之客”的頭上、臉上,不少的尿液還灌進脖子裡,等到“不速之客”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慌不擇路,踩著院子西牆下的玉米堆翻牆而去。
武澤天——她看見“不速之客”是誰,但她從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記不清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珍珍電話裡說要武澤天晚上來陪伴,說她感冒發燒的特彆厲害,武澤天吃過晚飯就去看珍珍。
武澤天來到珍珍家時村莊裡已經燈火閃爍,一路沒有遇見任何人,珍珍剛剛喝下感冒藥睡下,剩下的藥片放在枕頭邊,茶杯裡的開水還冒著熱氣,聽見來人抬起頭說:“武姐,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就把大門沒有閂。”。
武澤天把手放在珍珍的額頭上“量體溫”,覺得還很燙,就又給珍珍加蓋了一床被子,她說“出一身透汗就好了”。
一覺醒來,珍珍還在熟睡中,武澤天起身,知道地上沒有夜壺,就沒有拉燈默默的出了大門到莊子外麵去,折身進來聽見炕上“淅淅索索”的響,珍珍迷迷糊糊的說“誰呀?討厭的摸啥摸?”。
武澤天折回屋子“吧嗒”拉亮了燈泡,苟爾德把手伸進珍珍的被子裡……
電燈突然亮了,驚了苟爾德一身冷汗,迅速的跳下炕問道:“武澤天,你怎麼也在這裡?”,苟爾德一時手足無措,恨不得有個老鼠洞立刻鑽進去。
“怎麼?你一個男人能來我一個女人不能來嗎?把你的好事打擾了。”武澤天說:“那我是多餘的,我走人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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