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苟有誌呼地翻起身,透過上房窗的玻璃看出去,院子裡走著珍珍、蘭蘭和梅梅,苟有誌立馬下床穿好鞋子迎接,他把珍珍拉著坐在母親身邊的三人長沙發上,又讓蘭蘭和梅梅坐在對麵的兩個單人沙發上,他就忙裡忙外舀水、插電爐子、端饃饃,讓來客聊天的時候喝茶,對於珍珍、蘭蘭和梅梅三個人的共同來訪感到驚訝,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濃厚的成分——濃厚得能夠用手捏成疙瘩。
苟有誌收拾好一切茶具,就從蘭蘭懷裡抱著敏敏雙手舉著,像在欣賞一幅珍品漫畫:“叫舅舅——叫舅舅——”。
李梅花和珍珍頭抵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蘭蘭和梅梅也就近臉對臉竊竊私語,苟有誌抱著蘭蘭的女兒敏敏在地上轉圈子,轉了一會兒,突然記起了一件事情,就把小孩子放在床上,從上衣袋裡掏出一千元錢裝進小孩子的小衣袋裡,蘭蘭看見了立刻把錢從小孩子衣袋裡掏出來,交給苟有誌,蘭蘭知道了上級組織處理苟爾德的事情,知道哥哥錢緊張,她不願意讓哥哥受經濟逼迫——如果沒有替父親上交非法收入的事情,蘭蘭知道哥哥有餘錢,就不會阻擋的,現在不一樣。
兄妹兩個你塞我擋的過程中,驚動了珍珍和李梅花,珍珍幫著蘭蘭給苟有誌塞錢,李梅花幫著苟有誌給小孩子裝錢,隻有梅梅坐在原地看著四個人推的推讓的讓,看不出在搶錢還是讓錢。
苟有誌把孩子還到蘭蘭的懷裡,把錢交給梅梅,梅梅意會到這是讓她把錢給小孩子暫時拿上——梅梅把錢在小孩子麵前晃了晃,說:“姑姑給你保存著。”。
一場你推我讓的塞錢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不多一會兒武澤天也來了,她後麵還跟著蘭蘭的母親。她是接到梅梅發的短信來的。
武澤天接到梅梅的短信,沿著廣場邊緣的大路走過去,就繞到澇池下的小路上,她看見養羊場裡冒出來的煙塵,就站著看了一會兒蘭蘭母親打掃羊圈衛生,等到蘭蘭母親把羊圈打掃結束,又給羊兒們加了草,就叫著蘭蘭母親:“老姐咋倆去李梅花家串門”。
蘭蘭母親收拾好一切用具,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走出羊圈門讓蘭蘭媽去把渾身上下的衣裳換了,武澤天進到辦公室端來一盆熱水取來一條毛巾,讓蘭蘭媽洗淨臉上的塵土就一起向李梅花家走去。
武澤天和蘭蘭媽進到李梅花家的上房裡,蘭蘭和梅梅同時站起身迎接,李梅花、珍珍一起站起來讓坐,長沙發上坐得下三個女人——武澤天坐在李梅花和珍珍中間,蘭蘭媽坐在梅梅原來的單人沙發上,梅梅找了一隻小凳坐在了茶幾靠近門的側麵。
武澤天坐下以後看著梅梅問:“你說的大事情就是這個?”。
梅梅笑嘻嘻地說:“討論一下種品種洋芋收入高還是種藥材收入高,這事情夠大了吧!?”。
武澤天伸著長胳膊把蘭蘭的女兒隔著茶幾接過來,掌在兩隻手並成的“安全床”裡問蘭蘭:“這個千金小美女應該半年六個月了,取了個啥響亮名字?”。
“敏敏”蘭蘭說:“她姑姑梅梅給取的名字。”。
“如果咬字不真的‘大舌頭’叫出來聽得敏敏和梅梅一樣的音。”武澤天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梅梅——敏敏——敏敏——梅梅——”。
敏敏看著武澤天隻是笑,有一雙大眼睛、高鼻梁和一對小酒窩,活脫脫和蘭蘭是同一個“模字”模出來的——“啊呦!又是一個大美女‘胚芽’”武澤天驚呼著。
武澤天用鼻子尖抵著敏敏的額頭說:“你姑姑啥時候給你生個表弟弟或者表妹妹?”。
梅梅立刻低下頭,她佩服武澤天說話的藝術技巧,讓她不能回答又不得不回答,一下子進入左右為難的旋渦中。
敏敏把小手伸進武澤天的胸脯摸著,武澤天覺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她的記憶退回了二十年,她記憶自己的孩子這麼大的時候就像昨天,人一輩子就這麼快——其實,她儘管說著梅梅,自己屬於“晚婚晚育”的人,她生下蔣武智的那年已經三十歲了,比起現在的梅梅遲了一年,但梅梅已經到了“最大年齡”了,按照一般年齡的女孩,小孩子應該上小學了。
武澤天已經不再喜歡參與社會活動——比如給莊間照顧紅白事情當管家、村委會那些沒完沒了的民事調解、每天不能忘記的養殖和種植工作,她有時候問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經“老”了才會產生這種“厭世情緒”?思考到最後,還是從對苟爾德的“處理”事情上引發的,她覺得當村乾部太難太複雜,很多時候就會因為一些小事得罪不該得罪的人自己還渾然不知。
現在梅梅的個人事情應該是自己決定的,她還是拐彎抹角把自己叫到這裡——她看不起沒有主見的男人或者女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不知道,還知道什麼呢?也就是喜歡哪一類型的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讓彆人參謀,這不就是趕著鴨子上架嗎?
蘭蘭嫁給柳雨的時候,把母親作為“嫁妝”也一起“嫁”到暖灣村來,安排到養羊場打掃衛生、給羊兒們添草、飲水、侍候產羔羊,有蘭蘭時不時的過去陪伴聊天,生活過得無憂無慮。
蘭蘭的母親跟著武澤天去李梅花家見到李梅花,多少有些不自然,就是在李梅花與苟爾德生下英英不久,李梅花才發現苟爾德與蘭蘭媽的曖昧關係。當時的李梅花氣憤不過,就找到無依無靠的蘭蘭媽的家裡,兩個年輕的女人私下裡動過“武器”——李梅花拿著擀麵杖把蘭蘭母親(當時還是個女孩子的身份)照肚子打了一下,試圖打掉蘭蘭母親肚子裡的蘭蘭,蘭蘭母親為了保護肚子裡的孩子(蘭蘭)奮力反抗,也拿起旁邊的切飯刀,才把李梅花嚇得逃了出去。現在,時間匆匆過去了三十個年頭,這件事不是說在李梅花心裡沒有留下一點影響,而是留下了一道永遠不能愈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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