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沁最近還是覺得心神不定,顧雨舟辭職的手續他可以說是秒批,當時他覺得顧雨舟辭職就不會再擔心了,但是他很快就後悔了。當時顧雨舟的話一時把自己唬住了,但事後細想,自己總覺得顧雨舟是個禍害。那天晚上的情況他如果都看見了或者是都聽見了,那麼自己就始終處在危險之中了。
楊沁的曆史是不太乾淨的,這麼多年自己始終在想儘一切辦法洗白,但是王永慶一直死死糾纏,那天晚上自己與王永慶在公司見麵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是沒想到還是漏了風聲。
一個人在辦公室,楊沁不禁回憶起自己人生第一桶金的來曆。
當時的楊沁還在臨海省右江市下轄的左華縣,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左華人,他用勤苦積累了一些資本,再加上叔叔楊達聲曾長期擔任縣裡的組織部長和縣委副書記,最後更是以縣政協主席的身份離休。楊沁知道叔叔的作用與能量,待叔叔如父親,在叔叔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所以自己在左華很吃得開。當然這一切隻是明麵上的,暗地裡他和地方上的地痞流氓也過往甚密,一時間小小年紀的他成為了左華黑白通吃的人物。
他楊沁從來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他總感覺小打小鬨難以展現自己的鴻鵠之誌。不久機會來了,縣裡的紀委查處了幾名貪汙腐敗的乾部,其中之一就是王永慶的哥哥王永和。在查處中發現,王永和與王永慶兄弟借助王永和擔任縣國土資源局以及縣財政局等局長的便利,買通公安、鄉鎮等部門人員,私開黑煤窯。最後公開的消息是哥哥王永和犯貪汙罪、受賄罪、挪用公款罪以及私挖濫采罪等罪行,數罪並罰判處有期徒刑18年、沒收違法所得並處罰金700萬元,弟弟王永慶犯私挖濫采罪判處有期徒刑6年零6個月。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在王永和兄弟的煤礦不遠處有一個存煤的煤場,那裡原來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山溝,王永和他們改造後成為了一個存煤的場所。兄弟倆共存煤5萬餘噸。當時的煤炭價格不太景氣,兄弟倆準備待價格上漲後再行出手。
天不遂人願,兄弟倆雙雙落入法網。消息傳來,看守煤倉的外地人溜之大吉,當時大家都沒有太多關注到這些存煤。然而瞬息萬變的煤炭市場行情卻把這些存煤硬生生的推到了一些人的麵前。
直線上升的煤炭價格讓某些人動起了歪心思。於是在裡應外合之中,在反轉騰挪之間,5萬6千噸存煤就變成了5千6百噸,最終以950元每噸的價格被楊沁以拍賣的方式購得。楊沁幾個人也就將近5000萬元收入囊中。
當然了,大頭並不在楊沁這裡。但是因為這第一桶金,借助當時的政策東風,楊沁的個人資產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當年的那幾個人借助孔方兄的助推,後來個個位高權重。現在大多數已經退休,加上王慶和已經暴斃獄中,這讓楊沁可以安心享受自己的財富。但是近些年強力反腐的大形勢又讓楊沁很有些擔心,很多自以為平穩著陸的貪官為自己的行為買單,讓楊沁始終不敢掉以輕心,他和當年的那幾位聯係越來越少,自己也以副總的身份低調從事。但是怕什麼來什麼,王永慶還是找來了。
王永慶出獄後,在外隱姓埋名躲避了多年。但是他心裡的懷疑一直在,他清楚的記得當年自己明明白白的供述過5萬餘噸煤的事情,但是最後大家都諱莫如深。
王慶華並沒有停留在懷疑的層麵,而是四處查訪,秘密搜集證據。俗話說,紙包不住火。他很快就查到了楊沁這裡,而且將一連串當年參與其中的人員基本都刨了出來。當他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後,便主動上門找到了楊沁。
做賊心虛絲毫不假。正在辦公室無事喝茶的楊沁當從秘書古娜口中知道有一個叫王慶華的人來找他時,很是吃驚,趕忙讓古娜告訴王慶華自己不認識他,想辦法打發他走。古娜再次進來,告訴楊沁,來人讓轉告他,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他不珍惜,那麼後果自負。
楊沁無奈,隻能讓王慶華進辦公室聊,王慶華直截了當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按照當年拍賣價格的一半,給自己2500萬,否則大家玉石俱焚。楊沁極力否認,一再表示自己與當年的事沒有絲毫關係。但王慶華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就要告辭。這一招以退為進,讓身經百戰的楊沁也有些著急。王慶華的底,現在自己摸不著,不敢賭。事後,楊沁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老了,沒有了年輕時的果斷。但旋即又自我否定,不是因為自己老了,而是因為自己擁有的東西太多了,顧慮也太多了,害怕失去已經悄然成為自己的軟肋。
2500萬對於一般人而言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對於現在的楊沁來說不僅能拿得出,而且不至於傷筋動骨。可是,正因為能夠拿得出,也讓楊沁犯了難。如果自己砸鍋賣鐵也湊不夠這2500萬,那麼王慶華估計也不會上門,或者不會如現在這樣獅子大張口,如今自己雖然能夠拿得出,但是自己敢給嗎,這會不會是一個無底洞,開了這個頭,後續會有多少個2500萬在等著,這樣的先例還少嗎。可是自己不出,又該怎麼辦,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擁有的東西失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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