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難受的,無非是難以好好休息罷了。”
“行軍打仗,本就是要吃苦的。”
“若是連這一點苦都吃不了,那還來打什麼仗?”
“眼下的局麵,就是硬撐!”
“看誰能撐得更久!”
“女真侵襲的代價如此之高昂,戰果卻近乎於零,他們撐不了多久。”
“我軍僅僅是休息不好,你們就擔心軍心不穩。”
“女真傷亡如此之大,且屢戰屢敗,難道他們的軍心就能穩嗎?”
“隻要我軍大造聲勢,徐徐推進,我就不信,女真的兵,能個個意誌堅定,死戰到底。”
“他們難道就不會人心惶惶,軍心潰散?”
“我反而覺得,女真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
啪啪啪!
他這番話剛說完,藍玉便拍起掌來,眼中滿是讚賞之色。
“說得好!”
“眼下就是比誰能撐得更久。”
“我軍隻是吃點苦,受點累,連傷亡都沒有,算得了什麼?”
眾將領心中一凜,大將軍這是被朱能說服了?
他們一個個皆要上言繼續勸諫,卻見藍玉舉起手來,示意眾人不要說話。
“軍務處的戰略方針,雖然是以軍務處的名義發過來的,但實際上,那就是陛下的意思,是陛下親自過問、認可了,才通過軍務處發來的。”
此言一出,眾將原本要進諫的話,頓時一個個都咽回了肚子裡。
如果是陛下親定,那他們確實隻需要老老實實遵照執行就好。
此次出征的是新軍,眾將都是大明軍事學院培養出來的精英,對皇帝陛下懷著近乎盲目的崇拜與絕對的認可。
陛下既然都如此認為,那便一定沒有問題。
擔心將領們不信,藍玉拿出一封信件,神色莊重。
“這是陛下親筆寫給我的信。”
“陛下在信中說得很清楚,此次出征女真三部,不是簡單的將其擊敗,令其臣服就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要將女真三部徹底征服。”
“將女真三部的地盤,納入我大明的版圖,並由朝廷派流官前來治理。”
“要徹底根除女真三部的舊有製度,不是打敗他們的主力,將他們收服了事。”
“那樣的話,或許有朝一日,女真三部又會重新反叛。”
“那是陛下所不允許的!”
“陛下還說了,眼下大明情報局,正在緊鑼密鼓地發起對女真三部的心理戰,整體戰。”
“隻要我們堅持住,相信用不了多久,女真三部的各部就會崩潰,投降。”
眾將聞言,皆紛紛應聲接令,齊聲高呼:“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等自當堅守。”
藍玉籲了口氣,緊繃的神色稍稍舒緩。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勸服諸將,穩定軍心。
原本他以為此事十分困難。
沒想到,搬出皇帝陛下後,眾將竟然都不再吵鬨了。
果然。
從大明軍事學院培養出來的新軍士兵和將領,對陛下都有著根深蒂固的崇拜。
隻是不知道,接下來這場仗,還要熬多久了。
他眼皮子往下垂了垂,眼中滿是疲憊之色。
說起來,最近半個月,藍玉都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囫圇覺了。
就在這時。
外麵突然又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敵襲!”
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藍玉的困意立時一掃而空,瞬間目光銳利如鷹。
下一刻,大帳門外衝進來一名士兵,徑直往裡,“撲通”一聲跪下稟報道:“大將軍,前方發現上萬名女真兵士,正緩緩向我軍營地而來。”
眾將臉色皆是一變。
這段時間以來,女真士兵對大明軍營侵襲不斷。
但每次都隻有數百人或者更小的規模,且侵襲的時間,多在夜幕掩護之下,趁夜色發動突然襲擊!
今日竟然在大白天出動如此之多的人馬,是要與明軍再來一次主力決戰嗎?
這可是大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一念及此,眾將眼底皆是興奮之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藍玉從主座上霍地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向外麵走去。
隻見前方空闊地帶,有上萬名女真士卒,黑壓壓地如烏雲壓境般向大明軍營走來。
藍玉拿起望遠鏡,細細端詳。
卻發現這些人雖然背著武器,可並沒有進入戰鬥狀態,步伐鬆散,毫無銳氣。
明明是向著大明的軍營而來,卻像是普通的行軍,毫無戰意。
他們的臉上,沒有作戰前該有的殺氣,反而一個個皆透著深深的厭倦和疲憊。
眼神空洞,顯得麻木無比,士氣低落至極。
藍玉心中暗自驚訝,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揣測著女真此番舉動的深意。
這時,女真的大軍停了下來。
有一騎快馬,自軍中疾馳而出,奔向大明軍營前方。
一直奔到軍營近前,方翻身下馬。
幾名士兵立即舉槍瞄準了那人。
卻見他單膝跪下,拱手行禮,高聲喊道:
“建州女真胡裡改部首領阿哈出率軍前來向大明請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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