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多鐸從兵部回府,見東院空蕩蕩,問過下人才知道她們母女去了睿王府,換了衣服便直奔睿王府。
巴特瑪原本打算送陳顏回家,聽說多鐸來了,這才作罷。
到家後,阿納日安排晚飯,用過晚飯後,多鐸陪陳顏到花園裡散步。
斜陽餘暉,薄暮冥冥,多鐸扶著陳顏,兩人一邊慢慢走著,一邊說著話,下人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多鐸語氣有些愧疚,“戰後撫恤,兵部事務繁忙,我不能陪著你,估計過幾日,巴特瑪也不能陪著你了,伊爾都齊的隊伍快到了。你在家若是無聊,不如我讓她們排些曲子給你聽。”
杜勒瑪的妹妹即將嫁來盛京,嫁給薩哈廉的次子,阿達禮的弟弟勒克德渾。這次,豪格和侄子勒克德渾成了連襟。
“我不愛聽,算了吧,我請薑嬪過來陪我,她的兩個兒子和多尼舒舒年紀相仿,能玩的到一起。”
陳顏對戲曲無感,正好,她還想換換口味,嘗嘗薑嬪的泡菜。
“你也可以和杜勒瑪一起,今天我跟豪格議事,他府上忽然有人來報信,是喜訊。”
多鐸的腳步停了下來,陳顏也隨之駐足,她看向多鐸,多鐸正望著她,似乎在打量她知道這消息後的反應。
陳顏蹙眉,凝視多鐸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豪格和杜勒瑪成婚,已經快七年了,現在有孩子,是好事。”
聽清陳顏的答案,多鐸才鬆了口氣,展開雙臂,擁陳顏入懷。
“杜勒瑪有喜訊,她肯定也不能參加婚禮,我想著你們倆做個伴,不至於寂寞。”
陳顏靠在多鐸肩膀,沒有想象中複雜的心境,這一瞬,她心裡是那麼平靜。假設到了印證的一日,原來結果和想象相差千萬裡。
如果那個人是豪格,她似乎不會恨他。
多鐸見懷中人久久不語,還是忍不住在她耳邊問道:“你不難過嗎?”
“我恨他什麼?”
多鐸不再說話,抱緊陳顏,他抱得太緊,陳顏有些喘不過氣來,推開他,“放開,你壓著我肚子了。”
薑嬪也懷有身孕,在盛京為質這幾年,她一邊經營阪田,一邊生育子女,先後生下兩子兩女,其中一女夭折。
世子屢屢被皇太極征召,隨同清軍作戰,薑嬪也和大多清廷福晉們一樣,隻能在家中等候丈夫歸來。
共同的經曆,加深了女人們的友誼,陳顏時不時邀約薑嬪來府,與之閒聊。
“不知福晉還記得芳源嗎?”薑嬪忽然問道。
陳顏想了想,“是那個從九王府出來的女子?懷恩君之女,李芳源。”
薑嬪點頭,“正是。”
“她想嫁人了,是大清的一個官員。”
陳顏有些驚愕,“是嗎?這是好事。能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的勇氣,並非人人都有,她能有,說明她是個堅韌的奇女子。”
薑嬪欲言又止,陳顏略微一思索,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麼,李芳源嫁的畢竟是大清的官員,九王府的態度,十分重要。
“福晉當年一番話,音猶在耳,我知道,您是通透的聰慧女子,一定知道芳源在擔心什麼,世子已經和九王提及過此事,隻是九王福晉那邊”
“這算什麼事,我和巴特瑪說一聲就好了,她那記性,說不定早就不記得芳源了。”陳顏幾句話,輕飄飄將薑嬪的憂慮打散。
明清的議和,到底以失敗告終,明國內部沒有達成一致,態度一日三變,皇太極大怒,認為明國在戲耍他。
一場場的聯姻,密切滿蒙之間的關係,八旗子弟,整裝待發,目標關內。當冬天來臨,土地被凍得堅硬,馬蹄,便正式朝戰場進發。
十月,阿巴泰入關大軍集結完畢,拜過堂子後,由皇太極親送出城門,作為策應,多鐸也奉命前往寧遠,牽製明國援軍。
他陪著多尼,過完了七歲的生日,陳顏望著開心的父子二人,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一眨眼,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十五年。
很多人出現在她生命中,又消失。
冥冥中,那種快要到故事終點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舍的情愫,也隨之瘋長。
“在想什麼?”多鐸見陳顏出神,伸手擰了一下她的臉,“最近老是出神,憂心忡忡,又胡思亂想什麼呢?”
陳顏揮開多鐸的手,多鐸收手,自然護住她的腰,“小心點。”
“我能想什麼,就是看著多尼,有些感慨,我總覺得,自己昨日才嫁來盛京,怎麼這才幾天,我的兒子都長這麼高了。”
多鐸笑了,“你應該不會還記得我捉弄你的事情吧?”
“那你要這麼說的話,我還真不記得了,我那個時候,可沒怎麼看過你。”陳顏莞爾。
多鐸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就知道你沒看我,你眼睛都要崩人家豪格身上了。”
“誰讓你老擺張臭臉的?”陳顏豎眉,“你凶死了,說起話來,夾槍帶棒,刻薄得很。”
多鐸側首看向陳顏,“是,我刻薄。你以為你好得到哪兒去嗎?小小年紀,牙尖嘴利,也就不說話的時候,遠遠看著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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