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決道：“不一定要全殺，剩下黨羽，可以幽禁起來，作為傀儡，等你掌控他手中的兵力後，可以放，也可殺。殺了，彆人會畏懼新帝雷霆手段，心生畏懼，放了，他們會感恩戴德，謳歌新帝仁慈。”
“你不能等到多爾袞先下手。”
提起多爾袞，陳顏有些畏懼。
這是一個純粹依靠先知對擁有智慧之人的畏懼，皇太極在位期間，多爾袞憑借著自己的力量，處處壓製豪格。豪格所可以一時占據上風，不過因為皇太極忽然死了，多爾袞陡然陷入劣勢。
可是他不會坐以待斃的，聰明的人，會自己想出解決的辦法，等他想出辦法，豪格不一定能有招架之力。
豪格陷入了沉默，良久，他問道：“真要這樣做嗎？”
都是血脈之親。真要和他們兵戎相見？舉起屠刀？
陳顏的回答肯定，“是的，一定要這樣做，如果你還想做這個皇帝。”
“福晉。”阿納日低聲喚道：“皇後請您過去。”
談話到此結束，陳顏轉身便走，留下身後，陷入沉思的豪格。他站在斜陽的餘光中，日光一寸寸後退，黑暗，從他的腳邊，漸漸爬上身軀。
陳顏最後回首，餘暉中，豪格被黑暗籠罩的身影已經模糊，隻勉強辨得清楚輪廓。
強烈的恐懼與擔憂，浮上心頭。
她的步伐一時停住，快步折返，從餘暉中步入黑暗，拉起豪格的手，“不要讓我們失望，她願意為了你的前途而死，我也將身家性命托付給你，豪格，殺了他們。”
等了這麼久，等的時機終於到了。
這是豪格唯一能夠繼承帝位的機會，也是她離自由最近的時候。
豪格還是在沉默，陳顏怒不可遏，但還是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安慰他道：
“沒關係，大不了，輸了，我陪你一起死。”
豪格猛然抬眸。
“福晉，快走吧。”阿納日低聲催促道，“來人了。”
陳顏一步三回頭，豪格目送陳顏離去。
他站在黑暗中，眺望落日。
到清寧宮時，袞布、博禮妣吉也在，哲哲和布木布泰坐在上首，方喀拉坐在她兩人中間，布木布泰抱著兒子，兩個素服垂發的女人，麵容十分憔悴。
兩位大妃坐在她們右手邊，巴特瑪一個人坐在左手第一位，還有一個位置空著，應該是留給陳顏的。
陳顏在巴特瑪身邊坐下，哲哲不免蹙眉，“你去哪兒了？怎麼來的這麼遲？”
“我怕孩子們在家哭鬨，派了人回去，多叮囑了幾句。”
哲哲這才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和布木布泰對視一眼，哲哲開口道：“皇上駕崩，身後沒有留下任何遺囑，但國不可一日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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