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中,水邊的千年梅被連根拔起,這樣還不夠,竟然還要將他斬斷成數截兒,吸乾了所有生機。
劉暮舟麵色凝重,心裡噎得慌。
好好一個有俠義心腸,願意為窮苦百姓做些什麼老梅,究竟是闖了什麼禍,竟是遭人如此對待?
一口氣就這麼哽在喉間,不吐不快。
此時卻聽到劍魂一句:“我求你,管一管。”
劉暮舟深吸一口氣,但沒說話,而是解下身上風泉靠在了老梅樹根處,脫掉外麵的青衫,一言不發的開始一根一根的將散落在地上的枝丫收攏,又將那些樹乾一截兒一截兒背回了大坑處。
裴邟追來之時,便見劉暮舟在遠處用雙手刨坑,已經弄出了一個一丈餘深的坑。
緊接著,就看見那家夥扛著樹乾,一截兒一截兒的往裡埋,也隻是埋一半而已。
真他娘有毛病,葬樹?
往前走了幾步,裴邟突然一拍手,一臉的驚訝:“哎呀!又是這位兄弟,咱們還真是有緣分?你這是做什麼?偷樹?”
劉暮舟正在填土,聽到裴邟說話,便轉頭看了一眼,答複道:“埋葬一位江湖路人。”
裴邟心中嗤笑,這話說的,學人裝什麼大尾巴狼?不就是殺了一隻梅妖麼?
他剛要開口,卻見劉暮舟並起手指,以雷霆劍氣在梅樹殘乾之上刻下幾個字。
“古井國梅仙近水之墓,江湖路人劉暮舟立。”
裴邟突然想起了沿路瞧見的梅仙廟,他倒是沒有詳細打聽,但是瞧見這斷作幾截兒的粗壯梅樹,又見劉暮舟所刻之字,一下子明白了。
這是有人殺了那位梅仙啊!
正此時,他見劉暮舟取出一壺酒,倒了半壺,放下半壺。之後才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賈如道?玄風太子?龍背山?又或者是我無意間得罪的某些人。如果是,報個來路,我跟你拚命。如果不是,那就彆跟我待一起,容易走黴運。”
都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好裝的?
裴邟嘲諷道:“的確是來找你,但你說的都不是,我也不是來殺你的,隻是瞧瞧你,順便告訴你一聲,彆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劉暮舟衝著梅樹微微抱拳,轉身去往一邊穿上了青衫,背好了劍,幾步走到了裴邟麵前。
兩人歲數差的有些多,但個頭兒已經一般高了。
劉暮舟就淡淡然望著他,同樣淡淡然開口:“你說了不算。”
說罷,劉暮舟一個縱身高高躍起,於風雪之中踩著樹尖兒下山。
裴邟卻是嘴角一挑,“這小子,怎麼這會兒反倒是硬氣了起來?”
先前在路邊遇見那個馬車女子,罵人都不敢。這會兒一番話說的卻是擲地有聲,仿佛一言不合就要與人拚命似的,但……
突然間,飛雪之中有七道雷霆劍光下山,那七道劍光,是在最尋常不過的七道斂息符之下!
一瞬間,裴邟頭皮發麻。
來時他就注意到了斂息符,本以為隻是劉暮舟以符籙結陣,隔絕此地氣息的手段。
可他萬萬沒想到,明麵上是隔絕此地氣息,實際上確實在遮掩飛劍氣息。
裴邟倒吸一口涼氣,嘴角抽搐,自言自語道:“這狗日的,方才我要說是來殺他的,這七把二階巔峰的飛劍恐怕早已祭出,這樣偷襲,即便是我也要吃點兒虧!”
年紀輕輕,心思竟是如此縝密?
裴邟正要動身去追趕,可她才一轉身,又是五道雷霆劍光憑空出現,飛速去往山下。
裴邟見狀,無比愕然。
這十二把飛劍算是讓他劉暮舟用出花兒來了,前後兩次算計,靈台巔峰必死,尋常初入黃庭的修士,一樣要吃虧,若是蠢一些的,說不定就這十二劍,就得投胎去了。
“可惜了,飛劍隻是二階,否則他對上三境還真不犯怵。”
自言自語了一番,裴邟卻伸手敲了敲腦門兒,自語道:“想什麼呢,黃庭修士有幾個黃術那麼自大的蠢貨?”
而此時,劉暮舟已經下山,去的方向便是來時路上碰見的那架馬車的方向。
說完一句話後便不再出聲的劍魂,此刻又說話了。
“隻要你幫梅妖報仇,我雖然無法停下每日對你的萬劍穿心,但我會停下對你肉身的侵蝕。”
劉暮舟冷笑一聲:“你覺得你的話,我會信?”
劍魂冷聲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最開始知道梅仙廟時,她就在變著法兒保護梅近水,此刻劉暮舟倒是有些好奇,她為何獨獨對梅妖有所不同?
於是劉暮舟問了句:“原因是什麼?”
劍魂沉默片刻,開口道:“想必你看得出,我是個很隨便的人,對於男女之事更隨便。男人可以去青樓,一天換一個姑娘,憑什麼我不能一天換一個男人睡?隻要看對眼兒,我覺得不錯,我就跟他睡。不光是男的,女的我也睡。”
大雪之中,劉暮舟險些一個踉蹌。
“你……這是他娘的什麼虎狼之詞?還他娘男女通吃?”
劍魂卻道:“後來不這樣了,因為一株梅。曾讓你猜猜我是怎麼證道劍仙的,現在可以告訴你,就是殺儘天下采花賊。我做到了,用了一百年,起碼我死之前天底下沒有那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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