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灑滿大地,樹影斑駁有致。梔子花、石楠花競相開放。園中和路上都洋溢著香靡的氣息。
擎勝和染墨一直在翠湖園待到很晚才回去。經過這次翠湖遊和蘆塘營救,倆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
這幾日除了在府上休息、用飯、賞玩古董器物,便去街市上和各大園子遊覽閒逛。擎勝特喜歡帶她去那人少的野園子徜徉玩耍。客隨主便。染墨也隻能由著他去了。
染墨此行體會到了富貴人家生活的內容和細節。雖不乏繁文縟節,卻樣樣精細到位,無需本主操心,自有人把一切打理好。更不說那舒適安寧的高宅闊院、近乎奢靡的吃穿玩樂用度。難怪人人都想成為有錢人,過上人上人的生活呢。
擎勝自是早習慣了這些,沒放在眼裡。隻怕對染墨招待不周。染墨還有點擔心他們之間的“階級鴻溝”哩。擎勝從未在這方麵多想。他隻想一個心思地招待好自己的小客人,更應是親密朋友加玩伴。
倆人並未隻顧貪玩。擎勝還順道帶她去拜訪了一家大訟師館。一座二層小樓立於鬨市街邊,氣魄非凡。
堂館內布置雅靜,時有顧客往來。幾位訟師正襟危坐,侃侃而談。全然不同於街邊迎客的小訟師攤。
染墨初看時,既驚歎又感憾。啥時候自己也能到這種像樣的大館裡來謀業啊。擎勝看出她想法,對她低語道:“你現在隻管研習好律法,將來我幫你在此謀個位置。”
他府上的確和這家訟師館主相識,推薦個人當沒問題。何況染墨又這麼優秀。這家館主本身不是訟師,而是有一定身份財力之人,手底下招募和掌管著十幾名訟師,每日按部就班有序作業。
整體運行頗有章法流程。還能接各種涉及外邦胡人的案子。在京城可謂名聲響亮,收益頗豐。
回想過往,染墨忽又轉念,不想再把自己像上一世那樣搞得那麼累。她也曾在位於市中心五星級酒店的大律所裡待過。又能怎樣?到頭來還是得自己把握好人生航舵才行。
她暫時打消了還想和館中訟師聊聊業務話題的念頭。轉過來對擎勝說,想讓他帶她去彆的好玩的地方轉轉。
聽到好玩二字,擎勝眼睛一亮,臉上閃過一絲壞笑。上來就摟住染墨要走。染墨無語,堂堂訟師館裡也敢放肆膩歪。便甩開他,先行下樓去了。
擎勝追過來,問她為何不在這裡多待一陣兒。染墨沒回答,隻問:“你們這裡可有那種,博物館?”
染墨很愛逛博物館,感受曆史文化的悠遠與厚重。她在旅遊過程中,除了山水風景和人文古跡,最愛去的就是珍藏各種文物的博物館。既長見識又能發發思古之幽情。
擎勝不明何為博物館,待染墨略作解釋後,說道:“較為貴重的古董器物多由豪門權貴私存。若是你想去看,我可以和熟識人家相約。宮中自是集大成者,隻是通常看不到的。”
染墨想到,這裡可沒有那種隨便就能去的免費博物館。去彆的地方還是算了,太麻煩。再者這裡本就是古代,不如多看看眼前的,以後不也是文物嗎?
又想起那個念想,不知能否遇上還未出名發跡的書畫家賤賣自己的作品。若能提前淘上幾幅留著,多年後就成珍品了。哎,自己怎麼跟財迷似的。
染墨跟擎勝說,那就不必了。又隨口問道:“你所說的宮中是指?”
“就是皇宮大內呀。我爹上朝須去,之前還帶我去宮中拜見過皇親。若有合適機會,以後也可帶你去的。”
染墨對傳說中的皇宮自然感覺十分神秘。以前去過故宮博物院,而這可是戒備森嚴的現實深宮禁地啊。想想還有點不寒而栗。也不想麻煩擎勝,便連連擺手不用了。
擎勝見染墨提到的都是威正所在,就是沒提他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便暗戳戳地提醒道:“要不我帶你去百草坡轉轉吧。那裡的風光端是雄奇與秀麗並存。”
染墨沒理他。今個兒可不想再陪他跑那麼遠玩那麼久。累死個人。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你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麼?”擎勝問道。
染墨隨意回想了一下。臉上頓時略有飛紅。那地方不提也罷。
擎勝站定,目視前方。染墨隨著他視線看去,隻見前麵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屋。房前一排翠竹,後麵蜿蜒著一條水渠。不時有人從門洞中進出。雖沒牌子,也能看出是座茅廁了。
染墨暗笑,沒想到他還挺懷念那個地方的。正好兩人都有便意,便隨著他人一起往裡走。
走到門洞前,看見牆上有塊小牌,上麵畫著一把錘子。兩人忍俊不禁。不知那一邊畫的是何物。
都城鬨市的公廁建得都挺講究。裡麵乾淨通風,有洗手的大桶和水瓢。還設置有多個小隔間。不同於旱廁,裡麵用平磚砌成腳踏台子和跑水溝,竟有點類似現代的衝水廁所。
染墨搶先閃進一個小隔間,並隨手把小門虛掩上,然後蹲下解手。擎勝進了隔壁空著的一間。他也不太習慣上那邊大池和其他如廁客一道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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