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番通體查看後,仵作向知縣躬身報告,遺體上下共有兩處異樣,一是口腔內毒痕,一是脖頸處掐痕。暫無法判定致死主因是哪種傷害手段。
幾人對望一眼,更堅定了辦案思路。染墨分析道:“受害人無法自掐而死,若是他人所為,當可排除自儘情形。服毒或灌毒在先,還是扼喉在先,可判斷傷害過程。
若是毒發身亡,似不必再扼頸;若是被人掐死後再灌毒,則毒液難以完全到達胃部。故可采取剖腹檢驗之法,便可查知。”
旁邊幾人聞聽紛紛搖頭。就連擎勝都有點咋舌。知縣亦說死者家屬恐斷不同意。
染墨想到這大月國恐怕還無屍體解剖規程。也就不再勉強。隻說目前已大體掌握情況,可通過其他渠道予以查證。
幾人出得地庫,感受著外麵的陽光微風,都長籲口氣。亦為那無法再感知自然和生命之光的人而惋惜。
知縣問染墨下一步該做何種安排。染墨略一思忖道:“傳問呂大之前,我們先做個模型。”
其他幾人愣住。何為模型?染墨解釋道,就是按照男子的模樣做個簡易的木質上半身刻像,有完整頭顱脖頸就行。
知縣並未細問,隻管交代手下去找工匠抓緊製作。染墨又同知縣和擎勝詳述了自己的審問計劃。接下來,就要上演一場戲碼了。
待到後晌午時,木刻頭型已做好送來,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樣。染墨又取來粉墨在上麵塗抹描畫了一番。
知縣按染墨所說,即刻命人將呂大傳至連通地庫的一間小屋審問。
屋內光線黯淡,隻有一根燭火搖曳閃爍。中間案上擺放著那半具木製模型。在燭火映照下閃著幽幽光澤。
染墨請知縣等人在暗處等待和窺視。她和擎勝站在屋中等候呂大到來。擎勝站在她身後,時刻保護著她。
下一刻,呂大被帶到。差役隨即退出。屋內隻剩下他們三人。
呂大被屋內氣氛搞得有點詫異。看到染墨後強作笑顏道:“不知大人召喚草民來此作甚,莫不是要在此作法麼?”言語間還流露出點諷謔之意。
擎勝正想發作,染墨示意他不必計較。淡淡地對呂大說:“呂大,你且看案上擺放為何物?”
呂大這才注意到前方桌案。再定睛一看桌上擺放之物,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那慘白的人形雕塑,兩隻空洞的眼睛像是正盯著他,尤其那脖頸上有一個黑色的手印赫然入目。
呂大戰戰兢兢不敢靠前。染墨朝擎勝使了個眼色。擎勝走過去,彬彬有禮地把呂大“請”到案前,讓他看個仔細。
然後又牽起他的手,輕輕放在模型脖頸處,讓它在黑暈處不停摩挲。
呂大不停地喘著粗氣。染墨二人注意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化。
擎勝猛一用力,用手掌蓋在呂大手背上並順勢往下一抓,緊緊扼住模型的脖頸。
呂大渾身一震。這時旁邊格檔處傳來一陣哀嚎掙紮聲,像是被人卡住脖子喘不上氣來。
呂大聞聽此驚懼聲音,頓感崩潰,大叫一聲癱倒在地。接著用剛才掐模型的那隻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呃呃呃地亂叫起來。
染墨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拿捏著聲音問道:“呂大,你現在還記得起你對朱生所做之事嗎?”
呂大停頓了一下,沒有回答,隻管大喘氣地呼叫著。
染墨繼續恐聲言道:“既然你不願說,那我再帶你去看一下我的肉身,那上麵還留著你的罪印……”
擎勝拖起呂大,將其帶至旁邊地庫。那裡存放著朱生的遺體。
呂大幾乎走不動路。在擎勝的托扶下,一步一步順著台階進入幽黯的地庫。
還未下完台階,呂大就看見前麵案上躺著一具身體,手臂朝他微張。更令人驚悚的是,那蒼白麵頰上的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像是冒出一股怒火來。呂大頓感幽幽寒氣襲遍全身。
染墨站在高處,用更空洞的聲音問他:“呂大,你還不招認嗎?你且到近前,我與你附耳細說。”
然後又操著痛苦的腔調如泣如訴道,“你為何如此歹毒害我?你拿命來,我變成厲鬼也要向你索命!”地庫柵欄後麵閃現出一幅幅惡鬼麵相……
呂大麵色慘白,汗流如注。他的心理防線已然崩潰。口中念叨:
“朱生,不是我有意害你,那日我隻是一時失手,你切莫與我尋仇,我年年與你上墳叩頭……”
此時,知縣率手下衝進地庫,將呂大羈束起來。呂大昏昏沉沉還想掙紮,知縣大喝一聲,“呔,大膽狂徒,竟敢枉害人命!還敢頑抗,小心大刑伺候!”
一乾人將呂大押出地庫,帶往縣衙受審拘押。
染墨和擎勝在陽光下相視一笑,為剛才配合演了一場好戲而激動。兩人下意識地一擊掌。
在知縣的強力審問下,呂大已放棄爭辯。在情緒平複後,緩慢講述了事情發生經過。
那日,他去朱家找那女子說話。婆媳均不在家,卻碰上朱生。朱生似已察覺到妻子與他關係不同尋常,遂冷眼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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