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回到家,娘親又跟她說起叫擎勝來家裡吃飯的事,有日子沒見了。
染墨琢磨著,那下次見麵時主動邀請他一下吧。反正是替娘親傳話,她跟他又不說彆的。
這日上學,染墨剛在書桌前坐好,阿讚匆匆走了進來。見到染墨,小聲跟她說道:“擎勝被禁足了。”
染墨一聽樂了,憑他那身手和性子,怕是丈把高的院牆都攔不住他。何況他爹又不在身邊,誰能禁得了他?
阿讚告訴她,聽說是一位極為嚴格的習武老師,為了讓他安心練武不亂跑而設立的規矩。
染墨想起之前擎勝他爹說的給他請位世外高人教習的事。莫非就是這位?
她竟有點小小的快慰。哼,總有人能製得了你。讓你不跟我說話。
阿讚不無遺憾地說,往後他也暫不能跟擎勝練武了。臉上露出一絲憂鬱的表情。染墨好久沒看到他這種表情了。
染墨安慰道:“沒事,你先跟我學習一下律法接訟吧。這一塊想學好也要費很大功夫呢。”阿讚點點頭。
染墨忽生一念問道:“假如讓你在學律法和學武之間選一項,你會選什麼?”染墨暗戳戳的是想說在她和擎勝之間願意選哪個老師。
阿讚有點被問住了。他撓撓頭說:“這兩項都是很厲害的傍身技能,我自是願意都學的。”
染墨乾脆換了個問法,“那你是想和擎勝學還是和我學?”說完又有點後悔,怎麼儘學起葦畫那作派了?
阿讚眨眨明亮的大眼睛,似乎沒太聽明白。稍後說道:
“若說學哪樣,眼下我挺願意跟著擎勝習武的,身手練好了,才能對付那些壞人保護好自己。”染墨心想這一點對他而言的確挺重要的。
“不過,若說想和誰在一起學,我自然是想和你在一起了。”阿讚說完,笑吟吟地瞅著染墨,眼裡流露出甜蜜而俏皮的波光。
染墨有點猝不及防。阿讚那語氣神情怎麼跟擎勝竟有幾分相像。合著這一陣不但學了武,連那家夥的小表情、小心思、小伎倆都學來了嗎?
染墨岔開話題,又說起擎勝被禁足好可憐之類的話來。
阿讚點點頭,說他去找擎勝時,擎勝隔著院牆讓他給染墨帶句話。染墨豎起耳朵聽。
“他想問問,老師的這種懲罰方法是否合法,快點想辦法把他救出去。”
染墨心想,要擱現代社會,體罰學生或者限製人身自由肯定是違法的,可現在這是什麼年代,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她問阿讚,“老師如果管得太嚴,他自己也可以跑出來呀。”他又不是沒跑過。
阿讚告訴她,“怕是不行。奇就奇在那位教習老師真真厲害,尤其有一招兒讓擎勝和吳少都很怵他。他擅於點穴,被點中後渾身酥麻,甚至動彈不得。
擎勝還跟他爭辯,說這種招數非君子所為。結果又被老師多點了兩下,痛得齜牙咧嘴。”
染墨聽著咋舌。這可真是遭老罪嘍。阿讚還說,擎勝和吳少後來想了個對策,看苗頭不對時,兩人就分頭滿場子亂跑,老師腿腳倒沒他們伶俐,半天追不上他倆。
想想那畫麵,兩人都笑了起來。阿讚又問起要不要想辦法“搭救”擎勝一把。
染墨心中有點矛盾,既為他能遇上嚴師專心習武而高興,又為往後難以和他時常見麵而略感失意。
忽然,她想到一個法子。讓阿讚附耳過來,悄聲告訴了他這個想法。阿讚滿眼歡喜,催她儘快行動。
這日中午。宏偉的吳府門前,站著兩個裝束特彆的人。阿讚一身學生裝,提著一個書箱。
旁邊那位就不一樣了,穿著灰布長衫,戴頂四方寬簷帽,看上去像一位教書先生。
這是染墨特意做出的裝扮。為了更逼真些,她還找來墨粉在上唇部和下頜處淡淡塗了一些,猛一看還真像胡須。
阿讚之前已給擎勝通過風。說染墨會扮作教書匠前來會他,屆時隻管按照師生禮儀接待交流即可。
門口小廝通傳後,二人走進吳府。瞅這高牆深院,禁足的滋味兒恐怕還真不好受。
小廝帶他們來到後院。就見有三人正在靠牆那邊空地上演練。
擎勝和吳少並排站立著練習拳腳,還有一人站在旁邊指點,自是那位教習先生了。
二人不敢驚擾,待小廝離去後,坐在不遠處長凳上,看著他幾人訓練。
染墨原想著趁飯點過來方便說話,哪知這幾人練得投入,到這會兒了也未停歇。
擎勝在那邊做了個收拳動作後,眼睛往這邊一瞟,赫然發現那熟悉的身影。
登時喜不自禁,嘴角露出笑容。旋即被先生發現斥了一句,不得走神!擎勝趕緊肅穆起來,繼續重複練習。
染墨在那邊看到這一情形,不禁抿嘴笑起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她想起那會兒上大學時,有個同學膽大豪放,渾然不怕任何人,唯獨對染墨特彆依從。染墨也有害怕的頑劣同學,而那頑劣同學又怕這個同學。如此形成一個循環圈似的,在同學中一度傳為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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