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居安才把昨夜陸錦揚來過的消息告訴母親。
母親宋蘭花同樣有些不敢相信,母子倆都沒想到陸家老爺子會那麼仗義,為了李居安救了陸誌強一命,舍得把抽簽到的水牛送過來。
李居安也奇怪:“陸家老頭兒年輕時候脾氣和炮仗似的,沒想到老了還能做出這麼通情達理的事。”
母親宋蘭花很快想通:“陸家老頭是老了,很多事情看開了。生死之外,沒啥大事。”
這道理,李居安曾經不懂,重生後也不懂,現在被母親一點撥他恍惚間好像也悟了些。生死除外,沒大事。隻要自個身體康健,子孫平安,身外之物又算得上什麼呢。
母親宋蘭花還是不放心分田到戶的戶口問題,生怕大伯二伯和妯娌們來鬨。
李居安給母親吃了顆定心丸,拍著胸脯說道:“媽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咱們家!”
“甭管是大伯還是二伯。該分的那一份,他們按政策那。但咱們那一份,誰都不能搶。誰搶兒子和誰拚命。”
話撂出去,李居安心中好像一塊被淤堵的石頭,忽然落下,心裡也舒緩下來。這一世他沒有南下,人在老家守著母親妹妹,這一世,他定然不會允許惡親戚欺淩孤寡的母親和妹妹,踩在頭上欺負人。
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咱們家一分!
母親眼眶微微泛紅,鼻頭也泛酸。她頭發鬢角有幾根已經發白,眼尾也爬上些歲月的細紋。
她老了,兒子也長大了和過去變得不一樣,能扛事了。
李居安看著母親百感交集的眼神,和邊上妹妹懂事的模樣,鼻頭也酸了。他趕緊扯開話題,說道:“楊大隊長要是統計分田到戶的位置,甭管大伯二伯怎麼說,咱們就咬定長溝子那嘎達的田彆鬆口。”
母親怔了怔,長溝子那塊荒僻啊,閉塞又都是蛇,誰會選那嘎達?
但兒子這麼說,定然有他的道理,宋蘭花現在的主心骨是兒子,點頭應道:“成,回頭大隊長這麼問,我就隻管照你說的去要田。”
李居安心裡明白,彆看長溝子現在荒僻沒人,荒涼到鳥不拉屎,白送人講不定都沒人要,進田出田還得翻躍大山。但房子分了後,大概也就10年左右的時間,國家實施的村村通工程。
工程裡,村裡的盤山大路剛好設計的從長溝子那旁邊過,這樣田的地理位置就一下方便出行了。
後來很多家屯親也慢慢的把房子修到了公路兩邊,雖然老房的地方,還是有很多人家也修了房子,但是比起現在新房子的位置來說反而有點偏僻了。所以他讓母親選長溝子,建完新房後,新房直接就在村村通工程的盤山大路邊上,方便的很。
李居安兜裡揣了兩個母親做的粘豆包,然後提了捆鐵絲圈,喊上青川犬大虎,離開了李家老屋,去找李拐子。他約了李拐子上隔壁的牛背屯去下夾子,把那頭山狸子給拿下。
李拐子沒在老李家。
李居安問了隔壁的張嬸,說是李拐子找老陶借狗去了。
他一聽也來了勁頭,老陶不是狗司令,訓練狗賣狗麼,咋還能借狗?要是真能借狗,價格公道,他這次進山也找老陶借幾條去,讓大虎也領一大群小弟,耍耍頭狗威風。
他對一臉嚴肅的大虎喊道:“去借兩個小弟不?有事小弟扛,沒事扛小弟。”
青川犬大虎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非常無語地扭頭舔了舔尻尾,還咂吧兩下嘴。
李居安笑罵:“你小子!埋汰誰呢。”
……
陶家老宅院門口,鬨起來了。
李居安剛趕到的時候,就看見兩條半大的狗,被解開狗鏈,一鬆手,兩條半大的狗就打在了一起。
這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讓李居安看得愣神,反複看院子,確實是狗司令老陶的老屋沒錯呐。老陶不是愛狗如命麼,咋還準許鬥狗?
兩條半大的狗互相撕咬起來。一頭帶花斑的狗占上風,而另一條灰色小狗又快又狠,傷勢不斷。不一會兒,兩條狗咬得滿嘴是血。
李居安過去也常見到屯裡的狗打架,圍狗打起架來也凶,還是成群結隊,你家的圍狗,約我家的圍狗乾架,兩方衝上來就是乾。但從沒有像今天這麼危險過,大多是點到為止。
現在,這兩條半大的狗渾身是傷,把李居安看得心驚肉跳。
他對著邊上的老陶喊:“陶哥,你的狗你不心疼?再打下來,兩條狗全死了。”
老陶院門口除了老陶以外,還站著李拐子,陳家寡婦,還有一個熟人,李居安定睛一看,這不是炮頭兒老秦麼,被譽為長白山套子王的老秦,也是上回林場組織打幫圍請來的老炮頭。
老秦臉色很難看。
老陶反倒是抽著煙卷,吞雲吐霧笑著看兩條半大的狗乾架,嘴裡還說著風涼話:“死了才好嘞。這種牲口留著乾啥。”
李居安定睛一看才發現不對勁。尖刀耳,三角眼,長嘴岔子,高腿,細腰,鞭尾,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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