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渡星河要在曆火島上找住的地方,鄭天路立刻笑了:“師妹,登記之後有安排好的洞府給我們住的。彆擔心,有師父在,咱們住宿環境不會差。”
“師父不會因為想作弄你,讓你住橋洞嗎”
“……”
鄭天路認真地思考起了這個可能性,麵色也變得驚疑不定。
他懸著的心,在領到天字八號房的令牌時終於放了下來:“哈哈哈,我就說師父不會那樣對我。”
工作人員看他一眼:“等等,你是鄭天路”
“對,我是融羽真人的二弟子。”
工作人員說:“融羽真人帶了話來,八號房給新收的三弟子,她給你留的是另外的房間。”
渡星河便從他手裡接過門牌。
天字房的門牌由暖玉所製,裡麵蘊藏著沁人藥香,鄭天路說:“天字房的門牌掛在屋內,有寧神的安眠功效。”
“做得倒是精巧細致。”
這次丹道大會的住宿分為天玄地三批。
“散修來得早的能分到玄字號房,來得晚就隻能去地字房擠一擠,而最寬敞舒適的天字房自然是留給修仙世家和大宗門派的弟子,”鄭天路有意向她炫耀師門實力:“作為融羽真人的弟子,肯定要住得最好的。”
妙火門財大氣粗,玄字和地字號房的住宿環境其實並不差。
但人活一張皮,能出席此次盛會的,都以拿到天字房門牌為榮。
“喏,這是融羽真人給你的。”
工作人員交給鄭天路的,是一個毛絨絨的門牌。
上麵刻著“萬奇樓貴賓”的字樣。
明明刻著貴賓專用,鄭天路卻感不妙。
“不行,我現在就得去看看師父給我安排了一間怎樣的屋子,師妹跟我一起去吧!”
他品出有劍修在旁的好處了。
特彆有安全感。
“好,不過你得等我一會兒,我得把兩個徒弟接過來一起住,”她一頓:“他倆離不開我。”
“師妹這樣年輕竟然就收上徒弟了”
渡星河淡淡說:“不過是兩個和我有緣的同路人,叫我一聲師父。”
其實是兩個宮女。
“原來如此。”
鄭天路點點頭,沒再多問。
修仙界奇人異士極多,大多有自己的緣法和苦衷。
渡星河在二人身上留了一絲氣息,他們又沒有刻意驅除,很輕易就找到了。她說了一下在妙火門遇到的事兒:“按照輩分,鄭道友是你們的師叔。”
兩人老老實實地叫了聲師叔。
鄭天路哪見過這種陣仗以往他的師門地位都低到塵埃裡去,連融羽真人用的藥王都能踩他頭,這時立刻有了翻身作大哥的感覺:“哈哈哈哈,師侄真乖。來,師叔給你倆一點見麵禮……你倆有儲物袋嗎”
“有,師父給我們置辦好了。”
“那彆跟師叔客氣,出門在外得有點靈石傍身。”
說罷,鄭天路就跟過年給小孩發糖似的,一人發了兩百中品靈石。
兩人跟著渡星河遊曆,手上從沒留過錢,對靈石價值沒有概念,下意識就往她方向看向,待她輕輕點了點頭,才敢收下。
心月局促:“謝謝師叔。”
以前在她村裡,發糖都沒有女孩的份,更彆提壓歲錢,能分塊豬油渣嘗嘗味都算疼她的,更不知該如何麵對他人的好意。
“這麼多嗎”同樣不曉得靈石貴賤之分的參水卻把情緒價值拉滿,上前跟他好哥倆了:“師叔大氣!怪不得我剛才一見師叔就覺得特彆投緣呢!”
渡星河側目,懷疑參水所說的投緣是投元。
行行出狀元,參水用他豐富的化緣經驗,在前往妙火洞府的路程上一句不停地誇師叔,在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便已獲得了鄭天路的巨大好感,他一邊被誇,一邊把丹藥往外掏:“我也沒師侄你說得這麼好,哈哈,這養顏丸你拿去,對皮膚好……你也是劍修嗎”
“我修的是棍法,不過師父教什麼我就學什麼,師叔要是樂意教我,更加是我的榮幸了。”
“煉丹一時半會也教不來,我多給你點丹藥傍身吧。”
“師叔對我真好!誰要是做師叔的徒弟那真是修仙路上享不完的福。”
“行了,”
渡星河頓住腳步,晃了晃手上的門牌:“師兄,我先帶他們去認認房間的路,有事玉牒聯係,或者你來八號房找我。”
“好,師妹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在曆火島還是有點身份的,誰欺負我鄭天路的師妹,我必定要他吃不完兜著走。萬一遇到事了,有我保護你!”
鄭天路說得豪氣乾雲。
在他的人生中,還是第一回這麼有男子氣概。
隻是在說完後的兩秒,他頓了頓,補充:“但是師父除外,師姐也除外。”
有點男子氣概,但是不多。
……
妙火洞府占據了整個曆火島的背麵,島上所有能冒出天火的地方都被妙火門所掌控,煉丹師要使用都得預先申請。引起渡星河注意的,不僅是處處飄逸的丹香,更是其玄妙的空間陣法,將本來的空間增加三倍,海麵上有永不停歇的歌舞表演,誰見了都得歎一句美人如畫。
而渡星河經過岸邊,就見到一個修士正一刻不停地描畫著美人。
每給一位畫好的美人點亮眼睛,她從畫中遊出,嬉笑著用柔荑撫過他的臉:“來一起玩呀。”
修士不為所動:“去去去,我忙著呢。”
畫姬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在身上比劃了一下:“怎麼把我畫得這麼小”
“玲瓏小巧的身段才美。”
“那是你覺得,我才不喜歡。”
被畫姬嫌棄,修士把筆往洗筆池裡一擲:“你不滿意就自己來畫。”
“自己來就自己來。”
畫姬撅起紅唇,鑽回紙上,頸項以下全變回水墨線條,她伸出右手來執筆,給自己添了幾筆,把原本隻有些微起伏的身段改得波濤洶湧,才重新從畫裡遊出來,歡喜地飛到海麵上的書畫船上,與其他鶯鶯燕燕吹拉彈唱。
渡星河駐足片刻,正當她奇怪怎麼畫的隻有女子時,一個背著畫板的女修就在他旁邊坐下。
男修:“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都畫了大半船了。”
“遲到早退就是我的修行之道。”
女修一揮手,畫筆懸在半空中,顏料自動調配出常用色。
畫布徐徐展開,女修輕點幾筆,上麵便出現一位身材頎長,相貌俊美的男子,眉眼如星,款款地看人一眼,便似一握落滿了花瓣的春水。
她回頭,見到渡星河就問:“你是妙火門的客人吧!喜歡什麼樣子的男人,我給你也畫一個唄。”
男修說:“我快畫完了,可以由我去招待女客的。”
女修嗤笑:“活人哪有紙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