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
今天根本不是他的壽誕啊!
不僅形象純屬虛構,壽辰日期更是亂編亂造!!
但是,但是——
渡星河給他戴小皇冠誒?
應蒼帝覺得自己可以換個好日子重生出世。
像今天,就很不錯。
……
小皇冠還沒融化,五行宗一行人就來到了鎮上,尋找渡星河和雲永恕的蹤影。
趙長老覺得希望不大:“有心要跑的話,必然不會等飛舟,禦劍飛行到再遠些的地方不更安全?我覺得他們肯定不會待在鎮上。”
“宗主發了話,那便查吧。”
作為荒漠裡的老宗門,五行宗在鎮上亦有好些人脈,他們宗門畫出的符籙在商隊和向導之間都非常受歡迎,三兩下便查出了今日到鎮上的修士都有誰。
渡星河師徒三人便在其中之列。
聽聞有劍修入住客棧,趙長老才精神一振,帶著弟子上門。
五行宗一行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承天客棧的三樓。
渡星河猜到可能有人會來找她。
她早就在府中的《留陽府登仙宴圖》拿了出來,張貼於門外——
自打遺府認她為主後,她也擁有了這幅神奇畫像的使用權,可選擇把誰吸進去,凡人路過,隻會覺得此畫的畫工精妙異常,令人駐足觀望,流連忘返,並不會被吸入到畫像之中。
她也改變了一點裡麵宴中的結構和規矩。
宴會的主人從中年修士,換成了她。
所有被吸入畫像之中的修士,如果對她抱有惡意,試圖攻擊她,就會被墨汁纏繞禁錮。
渡星河把此物給過應蒼帝檢驗,鑒定為一個稀奇的上古空間法寶,對高她兩階的修士都能起到禁錮的作用,但大約隻能關半個月,且容量有限——當初她能從幻覺中清醒過來,很大一部份原因是源自她有能看破偽像的紫極慧瞳,這是天道予她的恩賜,尋常修士多會迷失在其中。
她就當作一個陷阱防具使用了。
隻是沒想到,第一夜就派上了用場。
趙長老和兩個弟子還沒叩響門,就被吸入到畫像之中,變成了三個驚慌失措的宴會來客,受到了宴會主人熱情的招待,在醉人的歌聲和氛圍中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甚至學會了真心話大冒險、抓手指和傳冰塊。
渡星河翌日結束運功開門,跟檢查捕蠅紙似的,看到三人還在畫布裡paryi呢。
“嘶,還真來了啊。”
她沉吟。
原本還有一點僥幸心理,覺得可以在這等到飛舟落地,如今隻能改變計劃了。
渡星河思索片刻,進入星河宮中,向滄衡子索要飛行法器。
滄衡子正享受著秘境中的充沛靈氣,對她自是非常大方,掏出了自己壓箱底的靈葉舟:“遁速快,空間大,還會變形隱匿自己,就是撕破空間的能力有點欠缺,隻能做短途的縮地躍遷。我上次加的燃料隻夠它用五十次,你自己算著點用……不過飛舟很難開的!平時我會另外雇人開,你要是開不明白,就還是禦劍飛行過去吧。”
滄衡子並非瞧不起渡星河。
隻是飛舟和尋常的飛行法器並不一樣,後者隻是取代了翅膀,將人帶到天上飛,前者卻牽涉到空間法術。
正經的商會大型飛舟身上,往往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法術銘文和靈文咒符,用來空間傳送,同時建築用料也得是能抵禦空間風暴的強力材質。
假使從甲地到丁地,需途經乙地和丙地,好的大型飛舟便能直接撕裂空間,硬扛空間風暴,落到丙地上。
次一點的,也能直接跳到乙地。
其中的差距,可達萬顆靈石的差價。
渡星河拿走信物,與三人到鎮外的荒漠空曠處釋放。
隨著一陣靈力震蕩,一艘冰藍色的飛船憑空出現在三人麵前,舟體環繞著一朵朵翠綠的古怪葉紋,銘文流轉著神秘而瑰麗的色彩,片片枝葉將舟身藏匿其中,又幻化成雲霧。
誰也不會注意到,天空上多了或是少了一片雲。
“用靈葉舟飛到下一個商會駐地,登上八日後的飛舟。”
計算過航程後,渡星河得出了此番結論。
兩個小徒弟登上船,四處觀望。
劍靈也從她腰間飛出來,這看看那摸摸的:“這玩意比禦劍飛行好使啊!不如我們直接開到仙盟大比的駐地,創死其他參賽者!”
渡星河:“你的建議很好,下次不許再建議了。”
她從來沒學過開飛舟,好在金丹以上修士天然能掌握空間法則,她坐入領航員的艙位裡,周身的陣法亮起光芒,將她籠罩在其中。
此刻,她的身心和靈葉舟融為一體。
合上眼,靈葉舟滑過一片雲時,渡星河甚至能感受到淌過雲霧時帶來的輕微濕意。
自己變得很大很大,又身處於“自己”之中,遨遊在天空之上。
靈葉舟以精準的幅度進行空間躍遷,隻有五十次的能量,荒漠太大,距離下一個商會駐地的路途遙遠,她必須把能量用在刀刃上,任何的誤差都不能有。
原本劍靈看她專注,飛過來想騷擾她一下,她眼也沒睜,隻道:
“飛錯路了的話,剩下的路我就得禦劍飛行過去。”
“而且是帶著那隻猴和心月。”
劍靈立刻安靜如雞。
每一次轉舵,每一次跨過空間裂縫,在渡星河的識海裡都幻化出清晰的線條紋路和數字,她以金丹以下修士根本無法理解的精準心算辨認出航道,再在能量耗費最小的前提下,作出最優解。
如果滄衡子在此看到這一幕,必然會感歎人和人之間的天賦差距,當真有如天塹。
安靜觀察了一會兒後,劍靈忍不住叨叨:“你不當煉器師真的太可惜了。”
和縮地成寸等的簡易法術不同,飛舟的每次空間躍遷耗費巨大,引起的空間反噬也更激烈,好比在湍急的河流裡,找到一片正確的浮木。
這等天賦,用在煉器上,最是合適。
渡星河不知,她誤打誤撞選擇了逃離五行宗追蹤的最佳方法——上百的符籙尋找著她的蹤影,而數十次的空間風暴則將她的蹤跡撕裂得零碎不堪,根本無從查起。
五十次空間躍遷後,一片不起眼的雲停在了黍巽縣商會駐地的上方。
在五行宗的搜羅大陣中,那抹頎長的雪白身影終於失去蹤跡。
“怎麼會?她和雲永逸到底去哪了?”
“找不到她就算了,雲永逸曾拜我為師,命數與我緊緊相連,怎麼也能找不到?!”
氣急敗壞之下,北宗主攥碎了最後一張天品追蹤符,麵容扭曲。
……
和低調樸素的竹葉商會相反,黍巽縣的商會駐地稱得上富麗堂皇,修士多得見慣不怪,其中自帶各種稀奇古怪飛行法器的修士也不在少數,反倒是難見凡人蹤跡。
見狀,渡星河便大大方方地讓能量用光的靈葉舟顯了形,跟守城門的官員將身份登記在玉冊之中。
金丹修士到哪都備受尊敬,渡星河在應蒼帝身邊待慣了,根本沒有收斂氣息的想法,給她登記身份的治安官手都在發抖:“見過前輩,請問前輩來黍巽縣是……”
“之前閉關修煉,準備和徒弟坐飛舟一起去仙盟大比。”
聽到仙盟大比,治安官的態度越發有禮貌了:“好的,多謝您配合,祝前輩一路順風。”
跟在渡星河身邊的心月和參水都沒有遭到為難。
其他修士見到她,也是一副笑臉。
順利登上飛舟,渡星河長籲一口氣,激活玉牒向師門彙報近況。
第一個回複她的,依然是高強度把玩玉牒的鄭天路:“小師妹終於活了!”
渡星河:“之前也沒死。”
鄭天路:“不回消息在我心裡就是判了死刑!”
渡星河被逗得一笑,反過來問他近況。
煉丹師日常生活非常有序,幾乎沒有新鮮事兒,頂多又尋得了新的丹方來煉製,鄭天路三言兩語就交代明白了:“不說我啦!我要聽師妹都去乾了什麼!還順利嗎?是不是要出發去仙盟大比了?路上可會經過曆火島?我煉了一大堆能強化修士的丹藥,你來帶上啊!不順路的話我就走一趟好了!”
字字句句,滿目是師兄對她的關懷。
渡星河心中泛起暖意,與師兄話家常之餘,也道出了這些天來的經曆。
想到白玉京之門的事太過詭異,她便隱去不說,隻道在炬級秘境之中碰到了非常強大的妖邪,險些死在裡麵,但因禍得福的,紫極慧瞳的破偽能力比之前更強了。
渡星河言辭輕快,但細品仍能品出驚險之處。
待她說完,融羽真人也在師門群中冒泡:“星河實在很不容易,我叫小路把他煉的丹藥都給你帶上,還有一些我給你煉的,都是心意,不麻煩的,他閒著也是閒著。”
鄭天路聽罷隻覺匪夷所思。
他閒著也是閒著,他哪兒閒著了?每日雞不叫就起來打理藥園子,可見隱形農活的付出是得不到師父認可的!
他心痛疾首片刻,也知是師父怕師妹覺得麻煩了他,便附和著應下來:“對呀,我每天在藥園裡無聊得快發芽了,我去給你帶點丹藥吧!今年仙盟大比在哪辦來著?”
仙盟大比就跟奧運會似的,每年會由不同宗門承包主辦地點。
有資格承辦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宗門或者修仙世家。
今年……
融羽真人:“今年在九陽宗。”
群內靜了一靜。
也難怪當初渡星河退宗下山時,九陽宗的執事對她大放厥詞。
主辦方要耗費的靈石比其他宗門多,但作為主辦方宗門的弟子去參加仙盟大比,自是比其他宗門的弟子能得到更多好處,處處能夠暗中“行個方便”。
在九陽宗的大執事眼中,像渡星河這等平庸之輩,能背靠九陽宗在下一屆仙盟大比裡蹭好處,已是莫大機緣,居然還自行退宗,簡直愚不可及。
也無人在意一個小小的煉氣期弟子為什麼要走,又在宗內受到了何等的欺淩冷遇。
鄭天路想明白師妹和九陽宗的恩怨後,心中一急:“天殺的九陽宗不會暗地裡對星河使壞吧!我看他們就沒一個好人!”
他還記得丹道大會時,九陽宗那些人是個什麼嘴臉。
不行,他得雇鏢師跟著去。
萬一九陽宗要對師妹行不公義的事,他也能帶著打手去說道說道。想到這裡,鄭天路便聯絡上自己用得最順手的一位金牌鏢師。
“對啊,今年在九陽宗。”
渡星河捧著通信玉牒。
師兄發來的大段文字亮起,那點光將她的臉映照得瑩瑩亮:“該緊張的是他們才對。”
她的話裡,沒有絲毫的忐忑不安,反而心情愉快。
渡星河都沒想起來把她當作宿敵的明梔。
倒是想起了那一個個看不起自己的師父和師兄。
他們都不看好她,那她就偏偏要做最爭氣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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