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必有誤會。
渡星河想了想,決定讓千寶冰蟾自己出來解釋“要不,晗靈你自己出來和盟主說說?”
說罷,她便抬手很隨意地將自己的領口扯開了些,露出鎖骨上那一隻小小冰蟾刺青來。
隻見刺青在頃刻間活轉過來,變成一隻袖珍的多寶蟾,伏在她的鎖骨小窩裡。
由於它就居於自己的鎖骨上,渡星河並未看到它的神色。
千寶冰蟾一露麵,方才還繃得住一身翩翩君子形象的仙盟盟主立馬委屈了起來,他控訴“冰蟾,我不過出去避避風頭,一回來你怎麼就跟蠍子跑了?是爸爸對你不好麼?”
祝天涯從一隻冰蟾的麵上看出了嫌棄。
千寶冰蟾跺了跺腳【你好煩,我不是冰蟾,我叫櫻雪羽晗靈。】
祝天涯疑惑“你明明就是冰蟾。”
是這品種啊!
他作為多年的高危靈獸愛好者,絕對不會看錯!
千寶冰蟾氣得不想理他了【總之我就喜歡檀釋天。】
自打和千寶冰蟾結了契後,渡星河不用小胖從中翻譯,也能明白它的心意。
可這時,她也不禁疑惑“檀釋天是誰?”
她是醉心修煉了點,也沒忽略什麼重要事兒啊。
還能憑空多出來一個名字?
這還不像是張三李四那種隨處可見的常用人名,而是單拎出來都能開本玄幻言情的名字。
這時,她的本命蠱蟲自豪地說【是我呢!】
……渡星河記得自己給它取的名字叫小胖。
這觀感,就好比村口王二到城裡打了一個月的工,回來管自己叫克裡斯蒂安一樣。
她以後要怎麼跟彆人介紹自己的本命蠱蟲?
在渡星河感到輕微的羞恥時,祝天涯沉吟“既然你倆有情,我也不好拆散你們,不知小友可否割愛,把檀釋天一道賣給我?隻要你把條件提出來,我都滿足。”
他誠意十足,可心裡也是沒底的。
畢竟這渡小友,背靠著合體期大佬,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
他能打動得了她?
渡星河“這……”
她心動了。
但是,也就隻動搖了一刻,她就道“不是我不願意割愛,隻不過它是我的本命蠱蟲,離不得我,與我同生共死。”
“本命蠱蟲?”
祝天涯愣了愣,驚道“你還是蠱修?”
渡星河頷首“略懂一二。”
也就是巫族的鎮族秘寶《蠱神訣》選擇了她,蠱靈也認她為主的一二而已。
並沒有多深的造詣,她說“我還是以劍修為主。”
見此,祝天涯的神情卻複雜了起來
“你的本命蠱蟲為蠍,千寶冰蟾給你倒是如虎添翼了。你既然準備湊齊五毒,想必不會願意把冰蟾歸還給我,也罷,冰蟾的確從來沒有認我為主,我養著它也並非想從它身上獲得靈石,你既然要了它去,那便好好養著吧。”
仙盟盟主的形象在渡星河眼中陡然高大了起來。
也太舍己為人了。
聽他這麼說,她都不好意思說——
其實她沒有刻意想湊齊五毒。
隻是剛好看見那麼一大隻的冰蟾臥在雪山上,她尋思沒人要呢。
這盟主也太好說話了!
渡星河對祝盟主印象很好,祝天涯又何嘗不是?他看這渡小友雖然有合體期大佬撐腰,卻絲毫不見跋扈囂張之態,也覺得此人心性上佳,心氣突然順了。
祝天涯撤走結界,說話聲登時逸散出去,他道“冰蟾贈你,你我也算是結下緣份,你不要跟其他人一樣叫我盟主了,就叫我祝真君,或者求涯真君吧。”
他虛虛一點,渡星河的玉牒好友便再添一員名人。
千寶冰蟾鑽回她的鎖骨中。
臨末了,祝天涯狀若不經意地提起“渡小友那位燕真尊今日不在?代我向他問一聲好,仙盟隨時歡迎他大駕光臨。”
渡星河愣了愣,便意識到他說的是應蒼帝。
她頷首“我會代為轉達的。”
對方滿意地走後,渡星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盟主對她如此禮待客氣,恐怕是沾了陛下的光,才不敢直接將千寶冰蟾強行索要回去,隻稍作試探,見冰蟾不願回去,便痛快作罷。
都是托陛下的福。
“有靠山的感覺真不賴。”
渡星河自語慨歎一句。
隻是靠山山會倒,陛下早晚是要飛升的,能得他照拂一二,她也並不忸怩,趁機乘風更上層樓。
而豁達大度的仙盟盟主,則是回到副盟主身邊捶胸頓足一番。
見到此番情狀,遲問星便覺近日的鬱結之氣驟然一清,神清氣爽起來。
……
仙盟盟主歸來,公布是次仙盟大比的成績。
原本該有三百名的排行,卻少了一大截。
殞落在十州秘境中的修士,名字便不排入計算之中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前十無一不麵露喜色,身後跟來的師長也與有榮焉。
在場,唯獨少了第二名。
麵對其他宗門疑惑探究的目光,是虞秋竹笑著解釋“大師兄在十州秘境中悟得劍中真意,前日就進了九陽宗的赤輪殿閉關修煉,可惜不能出來和大家再當麵論道了。”
“那真是可惜啊!”
離燭宗的修士當真替他惋惜起來“拿得第二名這樣好的名次……也不愧是九陽宗的大弟子,對待榮譽也等閒處之,換作我,肯定把閉關修煉往後押個兩日也不耽誤事兒。”
這就跟喜得榜眼,卻不騎馬遊街一樣。
人生中隻有一回的春風得意事,硬生生錯過了。
“就是啊。”
“該他修為高。”
眾人是真這麼想的。
畢竟在仙盟大比中取得前三,是切切實實的佳績,即使是三大宗門的弟子,回去也是會被捧著供著重點培養的。
唯獨知根知底的九陽宗弟子都低頭不語。
蘇衍大師兄哪裡是悟得劍中真意,臨時閉關修煉?
他是得知自己魂花數量不如渡星河後,直接關起門來不見人了。
這借口還是虞秋竹幫他想的,去赤輪殿也是他向宗主打的申請,起碼把破大防的大師兄先關起來,彆放出來丟人現眼,對外也好說得過去。
虞秋竹為問心崖真是操了太多的心了。
有時他也想像二師兄一樣裝傻賣瘋,當個魔怔的算了。
可他仍然想當問心崖上最後的一個正常人。
他要維護師門麵子!
隻不過,自家人懂自家事,大師兄蘇衍格外好麵子,且特彆介意渡星河的事,在九陽宗並非秘密——他在最後數日讓其他宗門的弟子獻出在死者身上取得的魂花,結果數量還是沒壓過渡星河,恐怕他就是為著此事不願出門見人了。
好在,九陽宗以外的人愣是沒往這方向懷疑。
這第二名,彆人做夢都求不來呢!
不過,蘇衍的不在場,倒也隻是引起了短暫的議論。
旁人問起元明尊者,他也隻道是弟子潛心修煉,他隻有鼓勵的份。
更多人把目光放在了渡星河身上。
第三名的渡心月緊緊跟在她身邊,言談之間對她極為恭敬,一口一個師父,她就在旁邊佇立,神情寡淡也挾帶著一身劍意,教旁人不敢輕易靠近。
同一屆大比的修士裡,對渡星河也從一開始的好奇質疑,到如今堅定不移的崇拜。
他們不敢貿然跟她搭話,數九情和參水就是現成的代言人。
兩人對渡星河的功績如數家珍。
當然,由於她過往的事跡裡,乾過不少得罪人的大事兒,那部份隱去不談,取而代之的,是在各大秘境中駭人聽聞的驚險經曆。
聽得本人都有點納悶“參水就算了,九情和我才結識多久,竟也曉得我這麼多事情?”
吹牛也吹到一塊去了。
數九情回首
“我前夜和師兄秉燭夜談,談的正是師父的赫赫戰功啊。”
渡星河懂了,兩人是對過口供的,連吹牛都統一了口徑。
三分真七分假地吹下去,讓今屆仙盟大比的魁首多出一層神秘麵紗。
她實在寡言不愛笑,仿佛出神地想著什麼重要的事兒,直至遲副盟主在原定的獎勵以外,還掏出了蓮華玉、龍血磨劍石和複生之水外,她才微微一驚“如此貴重之物……”
其他修士也紛紛投來羨慕目光。
特彆是劍修,聽到那龍血磨劍石,眼睛都饞得發綠了!
“都是盟主所贈,盟主賞識人才,”遲問星說“是吧盟主,我說得沒錯吧盟主。”
“……沒錯,”
祝天涯附和時後槽牙都咬緊了“再好的東西也得落到合適的修士手上,才能煥發出應有的光輝。渡小友天資出眾,值得的。”
遲問星笑著點頭“是的,就像千寶冰蟾。”
席上其他知道內情的仙盟高層“………”
要不遲副盟主還是少說兩句吧。
他們盟主看起來快要碎掉了。
祝天涯又咽下一口氣,身旁的小童掀起月白色的布,現出布下的碑來。
此碑亦非凡品,明明蓋著的時候不過半人高,當絹布被扯下,碑的上方有雲霧縈繞,看不見儘處。一打眼看過去,隻見井然有序地羅列著人名,全是平雲大陸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渡星河眼尖地注意到,元明尊者亦榜上有名。
她想起來,從前在問心崖上,元明尊者年輕時曾奪得仙盟大比第一名的事跡就頗為有名。
他帶著他的馭火劍,讓九陽宗再次成為三大宗之首。
九陽宗天資最好的一屆,無人能出其左右。
元明尊者並不多話,對這事也隱隱有著驕傲的。
起碼,在問心崖上,渡星河就知道元明尊者對弟子的期望是,起碼能有一人再在仙盟大比中拿下第一名,延續他的榮譽,才算不辱沒了他的名聲。
光是九陽宗的弟子得第一不行,非要他問心崖上出一個才行。
首當其衝的蘇衍,自然承載了最多的希望。
薛宴光次之。
虞秋竹不爭不搶,但元明尊者也認為他的資質不錯。
元明尊者在教導弟子時,從來隻會讓渡星河在門外乾些雜務,未曾對她寄予厚望,哪怕她名義上也是他的徒弟。
他從未正眼看過她。
而這三人……
除了虞秋竹不曾與她正麵碰上,其他兩人,現在都是渡星河的手下敗將。
“仙盟大比第一名,渡星河!”
她的名字,刻在了這天驕碑上。
也是唯一的一個,名字前沒有宗門所屬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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