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恭恭敬敬行禮之後,便安靜穩重地站在一旁。
皇上被她這副模樣氣笑了,“陸棠,你可知罪!”
陸棠茫然抬頭,看了幾個重臣一眼,遲疑地問道:“可是我嚇暈了幾個貴女的事情?”
嚇暈幾個字,讓幾個重臣冷眼看過來。
皇上肅穆垂眸,“你跑去次輔家中做客,為何要燃了火銃打鳥!”
他的聲音回響在殿中,語氣中帶著嗬斥,似是非常生氣。
‘打鳥’這兩個字,莫名有一種喜感,皇上努力壓著想要上揚的嘴角,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陸棠頓時露出沮喪的神色。
“皇上,我才疏學淺,隻會打造火器,提高一下糧食產量,種些飽腹的糧食,琴棋書畫一概不會,沈姑娘邀我前去,旁人說的風花雪月我也聽不懂,這才想給大家展示一下火銃。”
皇上:“……”
眾臣:“……”
你就差直接說那些貴女不在乎江山社稷,不關心邊關戰亂,隻懂得賞雪弄巧,彈琴鬥詩了。
讓陸棠如此一說,幾個重臣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同時也有些心虛。
雖沒到國難當頭的地步,但是邊關戰事連連,岐人越打越凶,糧草兵力均匱乏的很。
如此情況下,享著榮華富貴,平安和樂的貴女們,卻不懂她們有如今的安穩富貴全都是將士們拚死換來的。
不僅如此,和陸棠的‘才疏學淺’比起來,貴女們的才華橫溢便顯得有些諷刺了。
和平安樂之下,這些才華展現出來是錦上添花,但若沒有這份和平,便是毫無用處的花架子。
更何況,被正經的本事嚇暈過去,可見貴女們的承受能力太弱了些。
楚尚書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臣以為,作為大盛臉麵,郡主理應學習禮儀,過了年,便陸續有外使來訪,郡主總要顯露人前的。”
到時候丟了大盛的臉,可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了。
楚尚書說完,其餘官員紛紛附和。
他們明白,在引燃火銃打鳥一事上,皇上定然不會責罰陸棠,那他們就從其他方麵下手。
總要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才是。
陸棠的形式的確粗魯,楚尚書後來從小廝嘴中得知,他家寶貝女兒,竟是被一個丫鬟夾在腋下,一路飛奔過來的。
尚書夫人差點沒氣死,楚清音醒了以後,隻要想起自己被人夾著一路回家,被無數人見到,就沒臉見人。
醒來就將自己關在房中,已經哭暈過去兩次。
楚清音如此,周桑瑤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沒被嚇暈,卻腿軟得走不了路。
腦海中不斷回想起那隻被打出一個血洞的飛鳥,她連連作嘔,膽汁都吐出來了。
至於沈儘歡,枯坐房中神情恍惚。
自從及笄之後,在母親的教導下,她舉辦過許多宴請,沒出過任何岔子。
唯獨這次,想起當時的情景,她就使勁擰著帕子,一會懊惱,一會驚恐,一會後怕。
顯然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這次彈劾陸棠的人中,便以次輔和刑部尚書為首。
他們強烈要求陸棠學習禮儀,要由宮中最好的嬤嬤教導。
陸棠眨眨眼,“禮儀可難學?是否會耽誤武器司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