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北下車的時候,蔫了。
就。
對麵的整個社會,都讓他產生了懷疑。
回鋼城路上,他的話變得很少。
貨物銷售一空的喜悅,再也沒能讓他高興起來。
過了好久,林路北問林道西:“真的會死人嗎?”
林道西看她弟,點了點頭。
也許是因為發生搶劫事件,也許是因為要給唐娟申訴,林道西帶著林路北歇了一段時間。
轉頭跑到北京去找律師。
通過顧則臣關係的關係的延伸,反正吧,有這麼一個律師,據說外號叫法外狂徒。
林道西連著去了幾趟,人家都沒見。
林路北也是一臉想不通:“我們又不是不給錢!”
為什麼避而不見呢?
怕他們沒錢嗎?
林道西腦子轉得比弟弟要快一些,她猜想著……這個案子申訴,應該是很難辦。
來了第五趟,律師終於露麵了。
見到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個孩子,律師也是輕輕歎了口氣。
“你母親的案子,我不建議繼續做申訴。”律師針對案情做了些簡單的梳理。
這案子他不想接。
但是案子過手,出於職業習慣,他認真看了,也去研究了!
律師指出來,唐娟現在已經服刑三年,通過良好表現絕對可以減刑,慢慢減著減著,十年也就出來了!
三年都過去了,七八年還遠嗎?
早出來幾年,又能怎麼樣?
“如果這一次申訴要起到能影響判決性的作用,我能做點什麼?除了錢!”林道西問律師:“我知道與其申訴不如等減刑,可人活著總得要爭這口氣,她是冤枉的!”
律師指出來案子中的關鍵一筆:“你母親如果當時捅的是一刀,這叫正當防衛,可她連續捅了四刀!”
法律是講邏輯的。
唐娟的邏輯,沒有辦法自圓。
林路北聽到這一句,垂了頭。
對於法律,他是無力多過抱怨!
不懂!
也接觸不到。
一點都不明白!
既然律師說了,申訴又次次被駁回,那說明……沒希望了!
林道西解開大衣,又解開棉襖的扣子,一層又一層,她從最裡麵的衣服裡拿出來一張紙條。
一張顧則臣寫給她地址的紙條,她小心翼翼揣著,就怕丟了。
林道西對著律師,跪了下去。
雙手撐在地上,將頭緊緊與地麵貼合,她說:“我以為公平和正義不僅僅要在書上體現,它應該在個案當中得到回響,我一定不會影響您的前途和名聲!”
林路北看著他姐跪了,他也就跟著跪了。
法律是死的,可法律也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