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安糧去世,宋氏失蹤,家裡的田地就沒有人打理。
五畝地,三畝水田,兩畝旱田。
江白麵前的,是家裡的水田。
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田裡的水早就已經乾涸,稻穀如被霜打過一樣,焉答答的。
田裡的草比秧苗長得都高。
老宅自己都有二十畝地,肯定是緊著自家的田地來。
站在田坎上,江白好似都能聽到這些稻穀的哀嚎。
抬手撫額,她有些無奈,稻穀灌漿的時候,缺水缺肥,還有雜草搶肥力,除草也是個力氣活。
她們一家子都沒有一個壯勞力,要挑夠三畝田的水,還要保坎,防止水分流失。
接下來有得忙。
村裡的人自河裡打水灌溉莊稼,挑著擔子,累得滿頭大汗。
河邊,還能隱約看到外村人的身影。
即便到了黃昏,仍是天清氣朗,沒有一點下雨的跡象。
蹲在自家田坎上,江白盯上一個微扁的孔洞,拿出一根棍子朝著裡麵戳,感覺到力道,將棍子拉出來。
一隻四分之一個巴掌大的螃蟹死死的夾住棍子,懸在空中。
“果然是螃蟹麼?”
江白順手扯了幾根草,將螃蟹綁了起來,又沿著田坎,拿著棍子往裡戳,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捉了十來隻螃蟹。
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半個巴掌大小。
“哈,這不是江大丫嗎?”
江白正抓起螃蟹,打算帶回家去,旁邊傳來一道討厭的聲音。
“你這是在乾什麼?抓螃蟹嗎?”
“我記得你家裡可沒有養雞,你抓螃蟹是要拿回家吃嗎?”
“哎喲,可真可憐呀,三叔三嬸不在了,你們都要吃螃蟹了,我這裡還有一個野菜餅子,不如你跪下來求我,我還可以賞你吃。”
少女穿著一身淺黃色的棉裙,頭上插著一支掐絲銀簪,手掌纖細,保養得很好,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肌膚略顯暗沉,有些黃黑。
五官長得也不算好看,麵相透著幾分刻薄。
“求你?也不是不可以。”
江白放下螃蟹,朝著江倩走去,江倩嘴角微翹,大哥二哥還說江白變了,哪裡變了,還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江大丫。
她已經想象著江大丫跪在她麵前,祈求她施舍一個餅給她吃的畫麵,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冷不防的,臉上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痛,一股巨痛自腹部傳來,她的身體飛了出去,砸在田裡。
“啊,江大丫,你敢打我,我大哥二哥不會放過你的。”
震驚,疑惑,屈辱。
江倩心頭的怒火燃燒著她的理智,從地上爬起來就朝著江白抓去。
結果不言而喻,要不是怕把人踹田裡砸壞了莊稼,江白高低得再給她兩腳。
江倩哭唧唧的跑回家告狀,江白則是心情很好的哼著歌,兜著螃蟹回家。
“呀,阿姐你捉這麼多螃蟹?”
“咱們家也沒養雞鴨,這螃蟹拿來乾什麼呀?”
“我記得三阿奶家的老母雞剛抱了一窩小雞,一會兒我去她們家領一對回來,把這螃蟹剁碎了喂雞吃。”
螃蟹個頭小,最多就一兩的樣子,沒多少肉。
再說她們守孝,不能吃肉。
偏偏田裡的螃蟹洞不少,任由這些螃蟹在田裡,可關不住水,正好捉了養兩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