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頓·貝略?”
這位治安官看了一眼門外的名牌,語氣很不確定。
那牌子是鍍了銀的,字體也是很正式的傳教士抄寫體,非常的體麵,而克雷頓本人
這麼說吧,他兩個月沒有打理頭發和胡子了,臉上還多了一道疤。
“是我,有什麼新消息嗎,先生?”
克雷頓想著怎麼把對方快速送走,因為對方堵在門口,而他正想要出門,黑犬馬歇爾與他有約,他必須前去為對方送行。
“你認得一個名叫布魯諾的男人嗎?”治安官看著他。
聽到對方提起這個名字,克雷頓立刻冷靜下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審問,不過布魯諾最近的行為著實有些出格,因此他心有顧忌,不肯直言相告,以免受到牽連。
“我知道這個人,我以前”
“太好了,那我想這確實是給你的。”治安官無禮地打斷了他,然後掏出一封文件遞給他:“他死了,這是他在自己家裡留下的遺書,寫著要給你。你要是看過後還有疑問,可以去問問公證處的先生們。”
克雷頓下意識地皺眉搖頭:“你確定死者是布魯諾,要是屍體看起來和常人差不多,那就絕不是他,他是一個瘦”
“一點沒錯,他是個瘦子,身高可能和你相近,頭發就像稻草一樣枯黃,聽說以前還當過兵。”治安官不耐煩地補充道。
偵探和治安官當然有不少打交道的機會,他不是沒見過那個死掉的家夥,用不著這個男人再向他描述一遍。
他接著喋喋不休,聲音在克雷頓耳中卻好像清風拂過,隻是轉瞬就消散了。
布魯諾死了。
那個懶散的家夥。
克雷頓努力想象,但布魯諾的樣子在腦海裡仍是栩栩如生——他想象不出那個家夥的死狀。
他是在退伍後才認識布魯諾的,但對方給他的印象不比以前的戰友差。
雖然這個家夥總是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自己還患著不少毛病,但賺來的錢卻大多拿去接濟戰死的友人的家屬,少有享受,這是他也做不到的事。
“他是怎麼死的?”克雷頓問道,但內心已經有了答桉。
偵探多半是想要找阿西娜·柏呂閣報酬,但卻疏忽了某些至關緊要的事,那天他以為說出軍隊屠殺幫派成員的事能夠嚇退偵探,讓他彆想著報仇,但布魯諾的固執還是超乎想象。
不過,如果布魯諾不是這樣一個執拗的好人,克雷頓也不會為他感到傷心。
那天就該以盜竊走私的罪名把他抓起來
“他被人割斷了喉嚨。”治安官抬手在脖子前方虛劃了一下:“屍體被扔在一座老宅子的煙囪裡,那家人全都出去了,要不是有人抬頭看見他那顆灰撲撲的腦袋,可能要那戶人家回家,請煙囪修理工才能找到煙囪堵塞的真實原因。混幫派的人就是這樣,沒有好下場。我想,做治安官還是要離這種人遠一點才行。”
中尉眼角抽搐,但最終沒說出什麼對不起死者的話來。
他還想默哀一會兒,但來訪的治安官不打算給他留出時間,而是接著道:“除此之外,蓋利德先生也托我給你帶話,阿爾文教區的治安署布置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區議會的旁邊,你今晚八點前就要過去值班,如果不是特彆排班,我們通常一次巡邏三個小時就結束,不算忙碌。要是有特殊情況,我們會修改值班表的。”
克雷頓點了點頭,等這名治安官離開後,他拿著信封回到書房,坐了一會兒,長歎了一口氣。
他沒曾想今天要為兩個人送行。
他畏懼死亡。
中尉將手指插入頭發裡抓撓著,用疼痛感讓自己清醒了些,然後才拆開信紙,心情沉重地閱讀布魯諾留給自己的信息。
“致克雷頓·貝略”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我請求你為我處理一些事,事後另有報酬,我在蒙拿的姐妹為我保留了一部分財產,事後你可以過去找她要來。那是一個擁有神奇力量的瓶子,是我的祖父留下的,不過具體的功效我不打算說出來,這個驚喜就留給你自己了。我的姐妹性格有些糟糕,要是她私自將此物變賣,置換成了現金,那無論是索要現金,還是和她打官司都隨你,我的靈魂在天上為你的勝利鼓掌歡呼,絕不會袒護她一星半點兒。”
“其實這封信本來是不打算寫給你的,但是沒辦法,我認識的其他可靠的家夥好像都死了,而確定還活著的兩位各有各的難處,我實在不忍心將這件差事交給他們,思來想去,還是再麻煩一下你比較方便”
看到這樣的句子,克雷頓不再那麼悲傷了。
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他再看下去,信紙上的字跡也逐漸潦草起來,即使是懶散瀟灑如布魯諾,也對於死亡抱有深刻的恐懼。
“我要說的麻煩事就是分配遺產,我在灰帽幫乾了好幾年的法律顧問,也算攢了些應急的錢,這幾天用了些,但還有兩百鎊。這在你眼中應該算不上多少錢,但有不少人需要分配這些錢。它們不全是現金,有一些還是犯罪所得,但我發誓這些罪行沒有侵害任何個體的自由安全,希望你能幫忙將它們置換成錢財,按以下比例分配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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