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自己的弱點是死靈法師最重要的一堂課。
血肉魔法是達成這一目的的基礎。
高明的死靈法師能通過改造肉體將自己的大腦隱藏起來,避免頭顱被砍下就會死去的現象。
這種程度的改造屬於常態效果,因此不會乾擾墮落聖職施展奇跡。
阿克齊落在街道一側的灰色屋頂上向下俯瞰暗巷。
失去頭顱的阿西娜仍在原地,於奇跡的金色光耀下,即使她身穿喪服,下半身具有怪物般的身形,依舊在光輝中催生出詭異的聖潔感。與此同時,她頸部的血肉如同液體般沸騰,紅色水泡們聚集在一起,然後凝固下來,重新拚湊出新的腦袋。
阿克齊展開翅膀,再次俯衝下去。
鋒利的勾爪這一次瞄準了舉起護符的那一隻手。
住宅的窗玻璃上,梟的黑色身影一閃而過,隨後快速地揉入了建築投下的巨大陰影中。
經過一次短暫的起伏,阿克齊再次逼近了目標。
他灰色的鉤趾牽向了墮落聖職握住護符的纖細手指,在猛禽般的速度加成下,像切斷粘土一樣切斷它們不會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
蜘蛛不擅長應對鳥兒,這是非常自然的。
阿西娜沒有一直待在原地和他們較勁的想法,她隻是想要儘量恢複傷勢再轉移,甚至後者的重要性遠勝前者。
所以當來自天空的攻擊再次降臨,她毫不猶豫地中斷了奇跡的施展,用自己的法力為無形者創造了一個臨時的軀體。
雖然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但阿克齊的手指就像插進了一麵不太牢靠的盾牌。這不能完全阻擋他,但也令他的進攻路線發生了偏移,身體失去重心。
他猛然抽回手,擦著蜘蛛教士的身邊飛過,即將撞向牆的時候翻轉身體,雙手抓向地麵減緩自己的速度,手指在泥土中留下八道深深的溝壑。
其他人破開蛛絲的封鎖,已經為火槍裝彈完畢的四個人上前一步,進行第二輪射擊。
這一輪射擊迫使阿西娜·柏呂閣回過頭來,也間接地掩護了阿克齊,讓他得以重新回到天上。
或許是槍械本身的精度問題,或許是運氣影響,又或許是光線不適宜瞄準,總之這一輪射擊並沒有命中阿西娜,最接近她的子彈射在她的腳下,霰彈的跳彈在蜘蛛的八條腿間濺射,奇跡般的一一繞開。
阿西娜沒有表現出驚慌的神色,她似乎早有預料。
“魔障”從眾人的眼前解除了,他們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瞄準的方向和敵人的位置有一定差距。
儘管仍處在無聲領域中,行動組的成員還是能聽到惡魔離開時滿足的嬉鬨聲。
在他們對麵,阿西娜·柏呂閣已經不打算再和他們繼續糾纏下去了,她將刃足插入牆中,迅速地攀爬翻越過牆頭,消失在他們的眼睛裡。
行動組成員沒有繼續換彈,他們拋下這些超過二尺長的沉重火藥武器,隻攜帶大威力的左輪手槍和開路刀跟著追了過去。
阿克齊仍在天上為他們指引方向。
法師的法力是有限的,而其上限與天賦也有不可拆分的關係。
蛛化精靈的源頭祖先曾經是王室成員,都後來觸怒了異教的神明,受到了強烈的詛咒,因此這一支血脈被異化。詛咒深入他們的血液,令它們間歇性地發狂,愛好陰謀詭計,還有可怕的噬子癖,原本俊美的外形也轉變為可憎的怪物,所有來自精靈血脈贈予的天賦都被扭曲劣化,其中就包括高“人”一等的施法天賦。
它們失去了靈知溝通自然的能力,隻能和人類一樣消耗自己的精神力,按照公式催發以太。
這種施法方式會讓使用者越來越疲憊,最終導致不可避免的昏睡。
因此,阿克齊早先製定的計劃之一就是逼迫阿西娜儘量多的使用法術,巨大的消耗會讓她越來越弱。
但直到目前,阿西娜還沒有使用過大威力的法術。
她似乎還在等待時機。
相較於長老會殺手的揣度,阿西娜其實並不算平靜。
她聽說過阿克齊,因此知道這次襲擊絕對是得到了長老會高層的授意。
這意味著聖杯會的某些心思可能被發現了。
就算她躲過這一次追殺,也還會有第二次。
格羅涅·加米尼恩在薩沙市做足了準備,有一句古話叫做“彆在林子裡和林精作對”,她在進城時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些墨綠色的樹林包裹著這個城市,就像子宮保護胎兒那樣。
她這樣的存在進出城市時必然會被老林精注意到,這也是為什麼她冒險去拜見對方,欺騙對方簽下互不乾涉協議,而不是直接利用能力隱入人群的緣故。
欺騙至少能得到短暫的信任,引起對方的懷疑隻有死路一條。
現在格羅涅執意撕毀契約,他們之間的關係將恢複成本來那樣。
阿西娜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追兵,心底了然。
互不乾涉協議當然對這些殺手也有效,但看他們若無其事的樣子,多半是林精將他們身上的詛咒全部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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