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克雷頓眼球表麵擴張的黃色鞏膜暴露在眾人麵前時,阿爾伯特警長和苦修士們的反應各有不同。
阿爾伯特的眼睛微微眯起,同時鬆了口氣,看得出來,他為克雷頓的雙眼不是綠色而慶幸。
而諾提戈和內特放下了手,讓開了路,但敵意卻沒有消失。
“不是孔裡奧奈,但也是個雜種。”諾提戈苦修士低聲地說。
克雷頓看了他一眼。
信徒的狂熱是可以理解的,但不是狼人可以忍受的,他不會因此選擇和這兩個苦修士立刻大戰一場,不過給他們的事業找點不至於結下死仇的小麻煩還是手到擒來。
對等報複是克雷頓一直遵守的人生信條。
“宗教沒有教你們社交禮儀嗎?還是說沒禮貌就是你們的天性?”他故意用了天性這個不常施加在人類身上的詞,讓苦修士們頓時感到暗含褻瀆的冒犯。
“誰知道你是不是來投靠孔裡奧奈的狼雜種?!”
“就算不是狼雜種,你在這裡也不受歡迎!趕緊從這裡滾出去!”
兩個苦修士明明也不是警局的正式雇員,但儼然已經將這裡當做了自己的領地。
朱利爾斯也開始為自己的雇主幫腔:“說真的,你們的修行真的有讓你們變善良嗎?又或者你們之所以磨煉自己的身體,隻是為了在惹火彆人後能挨更多打?”
巫師的譏諷讓苦修士們暴跳如雷,但他們咆哮的同時腳步一步不移,活像兩條被鐵鏈牢牢栓在大樹下,隻能對著路人狺狺狂吠的惡犬。
至誠兄弟會的清規戒律現在也是克雷頓一夥兒人的幫手了。
苦修士們一發現自己對付不了他們,便向阿爾伯特尋求場外幫助。
阿爾伯特警長之前還表現得富有正義感,現在看到自己好不容易請來停屍房幫忙的“驗屍官”要驅趕外地來的客人,也為難地站在了蠻橫的苦修士一邊。
他雙手推著克雷頓和朱利爾斯,將他們一路推到門外。
“你們不該惹他們發火的。”他埋怨道。
儘管之前還警告克雷頓小心神鬼之事,但他顯然沒有多少實踐經驗,否則也不至於現在也沒發現克雷頓和苦修士們的矛盾出現在哪裡。
“就這樣吧。”克雷頓不想因此讓這位好心的警長感到不快,便及時終止了話題。
從爭執的心態中擺脫出來後,他也意識到一些問題。
孔裡奧奈家族的人有著黑發綠眼的特征,“賣家”的外貌正符合這樣的特征,他還是個變形者。而剛才那兩個苦修士稱孔裡奧奈家族正在接收“狼雜種”,倘若他們口中的“狼雜種”不巧就是狼人的意思
克雷頓不禁想到,孔裡奧奈家族或許就是戴斯·瓊拉德所稱的黑爪家族。
這中間有些可以琢磨的細節,然而克雷頓以自己作為狼人的經驗,認定其他的可能很小。
隻有一個疑點讓他保留了懷疑的種子,那就是孔裡奧奈家族在阿爾伯特口中是伯達拉比克的貴族統治者,暗裔在多恩被封為貴族,他對此聞所未聞。
他曾經隨一位貴族朋友觀摩過王國紋章院的《藍血書》,上麵還有效的姓氏不到八百個,他雖然不至於個個都能記憶,但可以肯定自己對孔裡奧奈這個姓氏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即使孔裡奧奈的領主有爵位,大概也隻是個騎士。
有些權大勢大的貴族被國王授予了可以私自冊封騎士而不必申報的權力,因此有很多騎士在籍無名,要知道他們的事跡,隻能去他們世代居住的地方尋找。
朱利爾斯此時倒提供了一個新的信息。
“孔裡奧奈是一種毒性植物的古語名稱,我們管它叫白曼德拉草。也有人叫它魔鬼根,狼雜種。”巫師顧問對自己的雇主低聲解釋:“它雖然有毒,但隻要通過一套複雜的方式炮製,它就能反過來給人治病,或是做護身符。”
聽他這麼說,克雷頓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貴族的姓氏有時來源於領地,有時來源於他們建立的功勳,有時是他們曾經從事的職業。
“孔裡奧奈”三者都不是,按照這種起名寓意,它應該是某位大領主收複了這個狼人家族後,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而賜予他們的姓氏。
“我都不知道還有這個含義呢。”阿爾伯特警長說,朱利爾斯的低聲居然沒能逃過他的耳朵:“孔裡奧奈家族和至誠兄弟會的神職人員鬨得很僵,聽說是因為宗教信仰上的不同,他們不許這些苦修士到自己的領地乞討,還公開稱呼他們為異端。”
他看著克雷頓:“你與孔裡奧奈家族的人有些相像,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兩位教士才記恨上你。”
“那他們心眼也太小了。”克雷頓說,他不覺得阿爾伯特知道真相。
至誠兄弟會不是那種雲遊苦修士,他們會建設固定的據點,而孔裡奧奈家族更是伯達拉比克的領主,他們相處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如果說苦修士們被教區主教授權攻擊孔裡奧奈家族,那魏奧底就不該還有表麵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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