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萬壑之中,盤踞著一座不過百米高的山,山中林木橫生。
山頂不大,有一座道觀,年久失修搖搖欲墜。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每天旭日初升時,山間都會響起悠揚的吟誦,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兩年來從未間斷。
一本殘舊經書放在石桌上,石桌前是一個衣衫襤褸的道童,隻見他從石凳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今天晨課總算完成,不過還是沒感覺到法力,老子早就知道不是修道的料,死鬼師傅還偏偏糊弄老子,有個屁的仙緣?”
道童嘟嘟囔囔,一臉不忿的拍拍殘破道袍,走向道觀的大門,門板已經歪斜變形,不能正常開關。
大門右側,圍牆坍塌出一個缺口,用樹枝木棍做了個柵欄,方便道童進出。
特麼,這寒酸的破道觀,老子雖從天而降,也不至於連走正門的機會都不給。
道觀內沒有多少殿堂,主殿匾額腐蝕的厲害,隱約能看到“三清”倆字,後邊的字早被蛀蟲吃光。
瓦麵殘碎不堪,陽光透過縫隙,殿內斑斑點點,神像也失去了色彩,隻剩下三尊光禿禿的泥胚。
供桌缺了一條桌腿,下邊用石塊支棱著,上邊香爐裡插著三根纖細的樹枝,保持著香火不斷。
道童查看了一下樹枝,有一根下邊已經腐爛,立得歪歪斜斜。
“可能邊上供的這位有些不滿,老子給你換根粗的樹枝。”
偏殿早已倒塌,隻剩一片廢墟,連著圍牆的幾間廂房也是搖搖欲墜。
道童換完香火,走進一間還算齊整的廂房,房間裡的陳設非常簡單,靠牆是一張用木板拚湊的板床,鋪著破舊的被褥。
“修仙就得忍得住寂寞,耐得住清淨,上得板床下得廚房。”
牆角處有兩個榆木箱子,一個是放小道童的衣服被褥,另一個是死鬼師傅遺留下的物品,小桌子上擺著殘破的鍋碗瓢盆。
小道童一邊嘟囔,一邊彎身在箱子裡翻找,竟掏出一把手槍,擺了幾個自以為很帥的造型,隨手彆在褲腰上。
其實,小道童不算是這裡的人,準確說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趙三寶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市博物館上班,工作輕鬆愜意,令人羨慕。
然而,某天值夜班時,發現博物館竟進來一個竊賊,年輕力壯的趙三寶自以為能製服竊賊,結果一番打鬥下來,雖然成功奪下對方手中的槍械,卻被竊賊用一尊神像砸暈。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倒在這道觀的大殿裡,附身在一個十多歲小乞丐的身上。
也許是這小家夥本身就是道觀的人,也許是想來道觀偷取食物,反正不管是餓死的,還是被趙三寶靈魂奪舍,自此這具身體屬於趙三寶。
奄奄一息的道觀住持,沒想到臨死之際,老天爺還送來一個活人,一個能繼承道觀香火的天外來客。
強忍著最後一口氣,收趙三寶當了衣缽弟子,說三寶有大仙緣,傳授道觀吐納術後,留下一本經書和一個空空如也的錦袋,倆眼一閉倆腿一伸,匆匆駕鶴西行,仿佛趕不上二路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