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盧穎張口攔下梅姨娘“此事先等一等。”
“孫太醫若是要揭露此事,一開始就不會為娘遮掩。既然沒說,可見孫太醫心中另有主張。說不定,馮長史也早就知道了。”
“他們都是郡主心腹,說話行事都為郡主考慮。父親患上‘急病’,不能去京城,也不能在人前露麵,對郡主是一樁好事。從這一點來說,娘立了一功,他們都得領情。”
梅姨娘又愣住了,喃喃低語“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會揭露這個秘密?”
盧穎點點頭“如果我料的不錯,不但不會揭露,還會百般遮掩,讓此事成為永遠的秘密。”
“娘現在什麼都不用做,等一段日子,就什麼都明白了。”
能多活一段日子,也是好的。
梅姨娘目中閃過釋然,連連點頭。然後,又惴惴不安地抬眼看著兒子“穎兒,你真的不怪我嗎?”
盧玹對女兒盧若華平平,對兒子盧穎卻很喜愛。甚至還做過讓盧穎繼承南陽王府的美夢。雖然美夢破碎得飛快,也能看出盧玹對子嗣的重視。可以說,父子兩個之間還算和睦,日子難熬的,一直都是梅姨娘。
盧穎定定地看著梅姨娘,一張口便令梅姨娘潸然淚下“娘做這些,都是為了我。我怎麼會怪娘。”
“郡主即將登基做女帝,父親稍有不安分,第一個就會禍及到我這個兒子。若是激怒了郡主,再無什麼前程可言。說不定,連一條命都保不住。”
“娘豁出性命為郡主解決難題,郡主念著這份情,定會厚待我和妹妹。娘的一片苦心,我都懂。”
梅姨娘淚流滿麵,痛哭著握住兒子的手。
盧穎眼眶也紅了一紅,聲音依然鎮定“既已做了,就往好處想。隻要馮長史孫太醫不說,沒人知道父親的急病從何而來。”
這年月,生病死人是很正常的事。大梁兩任天子都是病死的,太康帝好歹活到三十多歲,太和帝可是連弱冠之年都沒到就駕崩歸天了。
盧玹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會格外關注的,唯有盧家。
梅姨娘哭了一會兒,抹了眼淚,低聲道“我是擔心盧家會起疑心。”
盧穎在府學讀書兩年,眼界認知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聞言安撫道“父親做了二十年南陽王府贅婿,維係住了盧家和南陽王府的來往。現在伯父已經做了平州刺史,盧家和南陽王府的關係牢不可破。父親得了急病一事,盧家哪裡敢起什麼疑心。”
“娘隻管放寬心,好好過日子。”
梅姨娘最聽兒子的話,悄然舒展眉頭。
盧穎思慮片刻,問了最後一句要緊的“父親中了這等慢性劇毒,能活多久?”
梅姨娘低聲道“快則十天半月,慢的話,能熬幾個月。”
盧穎略一點頭“倒是快些得好。”
按著正常速度傳信,盧家人聞訊再派人前來,就得一個月時間。若是盧家人來的時候,南陽王府已經辦了喪事,那就最好不過。
……
在盧穎的勸慰下,梅姨娘迅速鎮定冷靜。她照著盧穎的吩咐,每日去床榻邊伺候盧玹,做足了賢惠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