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典膳一夜沒睡。
隔日一早頂著一雙黑眼圈和一張萎靡臉孔的邱典膳準時到了書房外。
“邱典膳怎麼來了?”馮文銘快人快語,一張口就戳中了邱遠尚的痛處:“昨日郡主不是讓邱典尚寫辭呈了嗎?”
邱遠尚胸口中了一箭,臉色愈發難看,低聲應道:“我昨夜已經寫了辭呈,讓人送去吏部了。不過,總得等吏部來了公文再走。公文一日沒來,我一日就是南陽王府的典膳。該當的差事不能鬆懈。”
馮文銘看他一眼:“早這樣不就好了。”
也不會鬨到這等地步。
邱遠尚心裡酸澀難當,恨不得掩麵哭一場。
楊政和邱遠尚有些私交,見他這副頹唐模樣,既同情又暗生警惕。郡主這等心計手段,萬萬不可小覷。自己以後可得小心些,免得落得和邱遠尚這樣的結局。
就在此時,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眾屬官忙拱手相迎:“見過郡主。”
薑韶華吃得好睡得香,氣色紅潤容光煥發:“諸位免禮,進書房坐著議事。”
目光一掠,在邱遠尚的臉上打了個轉,很快收回目光,邁步進了書房,坐在了上首。
幾日下來,眾屬官也漸漸習慣了。進書房後,一一落座。然後每個人輪流稟報自己昨日差事完成進度,再說一說今日要做的差事。或進言,或提些難處,請郡主定奪。
薑韶華並不多言,耐心地聽眾人稟報,需要她做決定的事,很快就拿主意。一時拿不定主意的,就聽屬官們的建議。對陳卓陳長史尤其信任倚重。
既有決斷,又不獨斷專行。
平心而論,真的是一個優秀的主君了。
除了年齡小一些又是女子外,幾乎無可挑剔。
邱遠尚再一次悔恨斷腸。
“邱典膳今日可有事回稟?”郡主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邱遠尚打起精神應道:“回郡主,臣昨日陪趙公公在南陽郡轉了大半日。趙公公對南陽郡的民生分外感興趣,去了酒樓茶館,轉了糧鋪酒鋪布鋪。還問了南陽郡的稅賦。”
“臣便推說,這些事都由馮長史管著,臣不太清楚。這麼敷衍了過去。”
不是敷衍,是真的不知道吧!
馮文銘心裡默默吐槽。一眾屬官,性情脾氣各不相同。這個邱遠尚,差事當得平平,整日就愛納美尋歡,得了閒空經常出府,南陽郡裡有名的青樓都有相好。哪有時間關心稅賦一事。
算了,已經要被攆走了,就給他留點臉。
馮文銘沒出聲,薑韶華卻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口:“邱典膳是有意敷衍,還是真的不知?”
邱遠尚臉孔漲紅,低頭告罪:“臣確實不知。”
“不知也好。”薑韶華淡淡道:“如此一來,趙公公便是有心套話,也套問不出有用的。”
邱遠尚:“……”
邱遠尚臉色一時青一時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