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相貌秀氣,說話也柔和,和那些人高馬大說話嗓門響亮的親兵們截然不同。
陳瑾瑜衝小田笑了一笑。
一旁的馬舍人,看了一眼號稱二營神箭手的小田,不動聲色的上前兩步,遮擋住了陳舍人的目光:“陳舍人,我們進白雲寺吧!”
陳瑾瑜對馬舍人那點少年心思渾然不察,笑著點頭,上前推開寺門。
按理來說,楊審理官職正六品,也是白雲寺命案的主審。此行應該以楊審理為主。不過,陳瑾瑜是郡主心腹,代郡主前來。再者,陳瑾瑜還是陳長史心愛的孫女,楊征索性退了一步,以陳瑾瑜為先。
陳瑾瑜近來時常得祖父提點,行事比以前沉穩了許多,笑著轉頭道:“楊審理先請。”
楊政客氣幾句,見陳瑾瑜堅持讓自己先行,也就沒再謙讓,邁步進了白雲寺。
被封了五日的白雲寺,沒了如雲的香客和旺盛的香火,就連金燦燦的佛像都有了幾分寂寥。
知客僧慈恩也沒了往日的趾高氣昂,和那個誤殺蟊賊的高大武僧一道出來接受問審。
蟊賊潛入白雲寺被逮住是事實,被棍責了一頓也是事實。
不過,那武僧堅決不認殺人重罪:“貧僧自小習武,在白雲寺做了二十年的護寺武僧,抓過的蟊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用木棍打一頓略施懲戒,也是常有的事。從未出過人命!”
“貧僧那一日並未用重力,也沒打過蟊賊的額頭。這殺人罪,貧僧不能認!”
楊政淡淡道:“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全力,也沒打過死者額頭,誰能為你作證?”
慈恩不假思索的接過話茬:“我能作證!”
楊政瞥慈恩一眼:“你們是同門師兄弟,親親相隱,作證不足為憑據。”
慈恩氣極:“當時就我和師兄在場,我不能作證,那要怎麼才能證明師兄清白?”
“那是你們的事,本官隻負責看證據審案。”楊政板起臉孔來,頗有幾分威嚴。
慈恩眼裡直冒火,說話口不擇言:“這件命案,來得實在蹊蹺。定是有人在暗中搗鬼,故意陷害白雲寺。不偏不巧,就是在郡主駕臨雉縣以後,說不定此事就和郡主有些關聯……”
“閉嘴!”
陳瑾瑜柳眉一豎,厲聲嗬斥:“白雲寺裡出了命案,無力辯白,竟敢往郡主身上潑臟水。再敢胡言亂語,這白雲寺就永遠封下去,休想再開寺門!”
慈恩梗著脖子回應:“下個月初一,薛老夫人會親自來白雲寺聽主持大師講佛經。你們敢一直封著白雲寺,就不怕薛刺史怪罪?”
陳瑾瑜冷笑一聲:“佛祖慈悲為懷,一座佛寺竟出了命案,這等藏汙納垢之地,也配給薛老夫人講經嗎?”
“郡主已經修書一封,送去薛府了。”
“你以為除了白雲寺,薛老夫人就無處可禮佛了?荊州境內,除了白雲寺,還有兩座香火旺盛的寺廟。薛老夫人禮佛之心虔誠,換一座佛寺燒香便是。”
慈恩被噎得啞口無言,麵色難看至極。
就在此時,一個老邁平和的聲音響起:“我佛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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