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被“軟禁”了一個星期之後,所有的人員們開始撤回到黑納斯學院中,唯獨有一件事情上出現了一些分歧——目前亞赫亞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並且根據醫生所言,很難確定什麼時候會蘇醒,所以亞赫亞可能需要長期的治療。
按理說這部分沒什麼問題,無論是亞赫亞自己還是聯合組肯定不會在治療亞赫亞上麵吝嗇資源,但是在哪裡進行治療卻成為了環禦安保集團的重要論點——在黑納斯學院準備全員撤回的時候,環禦安保集團派來了一位負責和聯合組對接善後工作的人員,這名人員精準的指出了一件事情:這一次任務涉及到了Death,並且之前在洛杉磯的那一次行動中,也是環禦安保集團負責保護維多利亞·雅範娜的安全,這兩次行動導致環禦安保集團和Death組織站在了對立麵,也就是說,現在的Death隨時有可能向環禦安保集團實施報複,尤其是身為環禦安保集團的總裁,亞赫亞更是岌岌可危。
在這次會談之中,環禦安保集團的負責人,也就是在亞赫亞製定計劃中自己暫時無法管理環禦安保集團的替補管理人員說明,環禦安保集團雖然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安保公司,但是如果對手是Death,他們也沒法保證亞赫亞的安全,所以他提出:需要聯合組來負責亞赫亞蘇醒之前的安全。
這件事情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連裡根和奧斯丁兩個人都沒有想到,不過這位負責人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有依據——首先,這次任務之所以演變成最後的樣子,極大概率是聯合組(黑納斯學院)內部出了問題,導致計劃泄露。其次就是環禦安保集團規模雖然很大,但是他畢竟沒有完整的軍隊力量,如果Death決心要殺死亞赫亞,那麼環禦安保集團並沒有反抗能力。最後就是,聯合組可以在確保亞赫亞安全的前提下,並提供出最好的治療方案,所以他提出讓聯合組暫時保護亞赫亞。
為了這件事情,聯合組內部高層管理人員緊急召開了會議,討論的問題圍繞著“輿論”。這次任務的失敗,導致聯合組和環禦安保集團雙方的聲譽非但沒有達到預期中的挽回,反倒是有了一些負麵影響,而在這些影響當中,聯合組更大一些。而亞赫亞也確實因為這次任務而受傷,如果說在此時此刻拒絕負責亞赫亞的安全問題,那麼對聯合組的損傷,可能會擴大數倍。
除了這個問題之外,聯合組和黑納斯學院倒是沒有對亞赫亞自身的安全問題產生什麼疑惑,因為倘若真的是聯合組來保護亞赫亞,那放Death有幾個膽子也不敢和聯合組為了亞赫亞發生直接的衝突。
在會議的中期,亞赫亞的安全問題由聯合組負責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到了中後期的核心論點就是,將亞赫亞接到哪裡?
在這個問題上,聯合組分為了兩派,其中一派認為接到聯合組的總部比較穩妥,但是另外一派則認為,雖然環禦安保集團是聯合組承認的組織,但是這並不代表亞赫亞就可以出入聯合組的總部,即使亞赫亞是環禦安保集團的總裁,所以另外一派的人認為,將亞赫亞安排在黑納斯學院更為妥當,主要原因是黑納斯學院是一個對外的保密組織,即使是Death也不曾掌握黑納斯學院的真正位置,這在一定程度上更加能保證亞赫亞的安全。其次就是雖說黑納斯學院對外是個機密組織,但是單論保密級彆,聯合組內部顯然要更高一些,所以為了聯合組的安全考慮,也應該將亞赫亞安排在黑納斯學院。
而裡根和奧斯丁兩人對於這個問題也絲毫不意外的出現了一些分歧——奧斯丁認為,如果說聯合組內部不願意接受亞赫亞,完全可以人造出一個新的隱秘安全場所來保護亞赫亞,完全不必冒著風險將亞赫亞送入黑納斯學院或者聯合組的總部。奧斯丁認為,環禦安保集團和聯合組關係雖然密切,但是亞赫亞始終屬於聯合組的“外人”,他不能且不應該接觸到聯合組的核心機密,包括黑納斯學院。
而裡根卻直接攤開雙手示意自己對這件事情無所謂,服從組織的安排。
而也正因為裡根的這一舉動,就讓奧斯丁很難辦,倘若裡根和奧斯丁這兩個黑納斯學院的院長可以統一口徑,一致對外,那麼或許這件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甚至可以按照奧斯丁的提議,另外安排一處地點供亞赫亞進行保密且安全的治療。但是裡根的態度導致奧斯丁變成了“孤軍奮戰”,縱使他有很多合理的說法,卻也在立場上無法站穩腳跟。
並且最可怕的事情是,由於這次任務失敗對聯合組產生的影響,這些聯合組高層大人物們已經被很多事情纏身,弄得焦頭爛額,對於亞赫亞歸屬問題這件小事情上,真的無暇顧及,所以他們隻想儘快將這件事情解決,甚至不想再開第二次的會議。
所以,最後會議的結果就變得言簡意賅——將昏迷的亞赫亞送入黑納斯學院所在的島嶼上,接受最好的治療,直到其蘇醒。同時也滿足了環禦安保集團提出的一個小要求——攜帶五名環禦安保的五級安保人員隨行,用來照顧亞赫亞昏迷期間的相關事情。
而這五名環禦安保集團五級安保人員,當然也是黑納斯學院比較熟悉的人——華、葉明凱、卡婭莉莎、空羅以及約思奇。
會議結束之後,奧斯丁直接攔住了裡根的去路,他的身材比裡根要高一些,但是在氣場上,裡根完全沒有被身高所影響:“你為什麼要同意這件事情?”
裡根眯著眼睛盯著奧斯丁,隨後雲淡風輕地說道:“我沒有同意,我主張的是聽從聯合組的安排而已。”
奧斯丁沒有說話,因為確實裡根沒有表明自己的同意,但是同時他也並未否認,也正是因為他這種中立的態度,導致最後的結果和奧斯丁想的背道而馳。
“你也知道,這次會議上的人都是一些什麼樣的家夥,相比於聯合組或者黑納斯學院,這次事件之後,他們更想保全自己的地位。所以就算是我提出了反對,又能怎麼樣的?”裡根向前踏出一步,甚至不想和奧斯丁繼續對視,“亞赫亞的生死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們隻會覺得在此時此刻亞赫亞是一塊燙手的鐵,隻想趕快丟出去,至於丟給誰,對他們來說都沒差。如果丟給黑納斯學院這個和他們沒什麼關係的地方,那再好不過了。”
奧斯丁當然明白裡根所說的意思——對於聯合組內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來說,黑納斯學院就像是一個“垃圾站”,任何臟活累活見不得光的活都可以丟給黑納斯學院去做,畢竟黑納斯學院的主力都是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這些人死了就死了,對世界或聯合組造不成任何的影響。當然,這也正是黑納斯學院建立的初衷,所以說亞赫亞在黑納斯學院上,無論他最後是生是死,聯合組都可以輕鬆將這件事情掩蓋過去,因為黑納斯學院並不被外人所知。
“奧斯丁!”裡根背對著奧斯丁,“我覺得你的思路也應該變一變了,那些家夥,甚至是在黑納斯學院的我們,沒有人權。我們是子彈、是垃圾、是衣服,聯合組需要我們成為什麼,我們就得成為什麼,但是絕對不能做自己。”
說罷,裡根緩步前行,將奧斯丁一個人留在原地。
而奧斯丁眉頭緊皺,他很清楚,裡根的想法也絕非他表達出來的那麼簡單,裡根之所以對這件事情沒表現出任何評價,恐怕也出於一部分他自己的目的,隻是這個目的是什麼,奧斯丁暫時並不清楚。
奧斯丁站在原地良久,隨後他拿出了黑納斯學院專用的手機,並且迅速找到了手機中的一位聯係人——瀧澤真仁,撥打號碼之後,提示音隻響了一聲,瀧澤真仁就迅速接起,並且語氣尊重地說道:“院長,有什麼事情嗎?”
奧斯丁沒有馬上開口,剛才對於裡根的憤怒似乎還沒有平複,他緩和了幾秒後說道:“聯合組那邊決定讓亞赫亞回到黑納斯學院進行治療,還會有五名環禦安保集團的五級安保人員進行陪同。不過我擔心這件事情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好準備。”
瀧澤真仁隻沉默半秒,隨後詢問道:“什麼準備?”
“不知道!”奧斯丁幾乎是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這句話,“我也無法預測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可能很複雜,也可能很簡單,甚至有可能不會發生任何的事情,不過也正因如此,我需要你做好最差的打算。當然,具體會有多差我依然不清楚......”
奧斯丁甚至對自己所說的這些話都覺得可笑,明明自己是黑納斯學院的院長,卻完全無法掌控黑納斯學院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並且還要把手上這個不知道具體是否燙手的爛攤子交給自己信任的下屬去處理。
瀧澤真仁再次沉默了片刻,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奧斯丁複雜的心情,理清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隨後回答道:“我不敢保證一定能處理的好,但是我一定會儘我所能。”
“嗯......”奧斯丁想說一些鼓勵的話,隻不過現在他完全說不出來,“感謝你能信任我。”
瀧澤真仁聽出了奧斯丁這言語中的無力感:“院長您言重了,應該是感謝您信任我才對,願意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
奧斯丁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掛斷了電話,隨後靠在牆壁上長長歎息一聲。
他本能的將手伸向自己的裡懷中,當摸到那個四四方方的煙盒的時候,奧斯丁又猛然收回手,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裡是聯合組總部的大樓,隨處可見的禁煙標識讓奧斯丁停止了自己現在的舉動。
其實他已經試著戒煙很久了,當初他與楊艾華的婚姻之所以結束,原因很多,像是教育理念,工作衝突等等,但是奧斯丁記得導致他們二人婚姻破裂的導火線正是他因為常年高壓工作而不知不覺間養成的煙癮,在奧斯丁煙癮最大的時候,一天可能要吸將近三包煙,每天身上和辦公區域都被煙味徹底覆蓋。
楊艾華一開始還能接受,後來就乾脆和奧斯丁分房睡,反正他們的房子很大,最不缺的就是空房間。甚至最後楊艾華認為整個房子裡都是她聞不慣的煙味,就乾脆搬到了自己其他房產中,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兩個人的婚姻逐漸走向了窮途末路。
在兩個人正式解除婚姻關係之後,奧斯丁就像瘋了一樣想要戒煙,他不像是尋常戒煙一樣,從一開始就控製自己每日吸煙的數量逐漸遞減,而是在開始就完全禁止了自己的吸煙。
起初強烈的戒斷反應讓奧斯丁經常性的徹夜難眠,不過他卻硬生生的靠著自己強大的意誌力扛了下來,直到第三個月,奧斯丁隻要在不聞到煙味的情況下,就可以做到沒有抽煙的欲望。隻是很快他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就是無論現在的他吸煙與否,他和楊艾華的婚姻也早就完蛋了。吸煙確實是導火線,但是並非是他們愛情結束的重要原因。
那之後的奧斯丁偶爾在壓力大的時候都會抽一根煙,而且並不頻繁,為了督促自己,奧斯丁的辦公室內甚至從未擺放過煙灰缸。就像是秦溪望總是在壓力大的時候喜歡長呼一口氣來緩解壓力,奧斯也保持了一個習慣——身上永遠都會帶著一盒香煙以及一個打火機,以備自己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