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又道:“祁郡主也不想靈靈為我臉上的紅腫而擔憂吧?”
祁語寧聞言便從立春手中接過了藥膏,用手指蘸取藥膏,往陸澤紅腫的側臉上塗抹著。
動作算不上重,卻也一點都不輕柔。
陸澤吃痛隻是看了一眼祁語寧,也沒有多說什麼。
祁語寧見到陸澤的眼神,後邊的動作倒是輕柔了些。
穿上了黑錦衣袍的祁宇安過來時,見著祁語寧給陸澤抹藥,更是氣惱道:“他都定親了,你還給他抹藥呢?你可是堂堂郡主,不是什麼小丫鬟小奴婢!這種上藥的事情用得著你親自做嗎?”
陸澤道:“祁王,我已無婚約在身。”
祁語寧道:“哥,上個藥而已,他到底也是靈靈的爹爹。”
祁宇安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妹妹,將祁語寧拉到一旁叮囑道:“過兩日我就要回軍營了,你呀,彆被陸澤那張禍國妖郎的臉再次給騙了!”
祁語寧點頭道:“哥,您放心,我對陸澤早就沒有任何心思。”
何況,她也從來沒有過對陸澤的心思。
說起來她與陸澤也是從小就認識了的,兩家算是鄰居,幼時祁宇安沒去軍營前,陸澤還常來王府玩。
後來祁宇安去了軍營之後,陸澤也去了書院裡,一個從武一個從文,漸漸地就沒了幼時的友誼。
祁語寧與陸寶珠從十歲開始就不對付,常常鬨個不休。
十一歲那年,祁語寧欺負的陸寶珠哭了,陸寶珠的表妹秦俞莉將陸澤找來給陸寶珠撐腰。
陸澤雖然沒有偏幫陸寶珠,但卻到了皇後娘娘跟前告狀,讓她與陸寶珠都被罰抄了十遍禮記。
祁語寧抄完禮記手疼,實在是不忍這口惡氣,兩個小女孩子吵架而已,就陸澤多事非得要去告狀。
祁語寧去了陸澤所在的書院之中尋他,好生報複了他一番才解氣。
陸澤也因此被先生罰了抄書。
彼時陸澤十四歲,至今,祁語寧還記得陸澤那時尚屬沙啞的少年嗓音對她說:
“祁妹妹,你可以靠著祁家滿門忠烈英魂,為所欲為不顧及名聲,隨意紈絝玩樂,但我還要念書,日後你和寶珠再如何打鬨,我都不會插手,你也不要再來我跟前煩我念書!”
自從那時候之後,祁語寧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陸澤跟前。
也沒再叫過他一聲澤哥哥,更沒與他說過話。
縱使在宴會裡見到,也全然當做不認識陸澤。
而後,兩人再次說話,就是在龍華山香林寺跟前。
他弟弟出家退婚,陸澤先行開口與她說話。
陸澤在旁人眼裡是什麼世家矜貴公子,如玉郎君,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的大理寺少卿,但在祁語寧眼中他所謂的溫潤如玉都是假的。
幼時往事,陸澤想必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但祁語寧可一直記得。
所以,祁語寧更是不明白,她又怎麼可能會和陸澤有靈靈的呢?
陸澤長得的確是好看,可還不至於讓她動心,家世好前途無量,她祁家的家世也不差在哪裡。
祁宇安不知妹妹心中想了這麼多,聽得妹妹的語氣好像真的對陸澤沒有什麼心思,才真正放心。
到了巳時之後,王府賓客就漸漸多了起來。
賓客們看到了新封西昌小郡主的長相,都忍不住地找交好的夫人千金們攀談起來。
“這容貌,還真是陸世子的女兒?名滿大盛的陸家世子,竟然和祁郡主未婚就有了一個女兒?”
“不會是陸世子的女兒,你們也不想想,真要是陸世子的女兒,祁語寧怎麼可能和陸昀定親呢?”
“彆是陸昀出家祁語寧氣憤不過,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和陸世子長得像的孩子,故意惡心陸家的吧?”
“會不會是祁郡主舍不得陸家郎君,陸昀已出家不能娶她,她轉而看上了陸澤,特意使計讓陸澤娶她的呢?”
祁語寧在千金們身後,聽到她們的竊竊私語,輕嗬了一聲道:“你們不去書坊之中寫話本子真是屈才了,本郡主可看不上陸澤,他常年與屍首打交道,滿身屍臭味,我還嫌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