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殺!”
封野一聲斷喝,隱藏在身後的槍兵齊齊現身,踩地出槍,動作整齊劃一,隨著他們的動靜,封野也在同一時間出槍,一道紅芒乍現,透過封野的身體,快速收斂於他槍尖之上,一槍點出,便是三百精銳槍兵的合力一擊。
司徒炎眼底泛起了落寞之色,這一擊去勢已儘,這個距離之下,無法可避,自己本身的修為就遜於封野,更不用說,他這一擊當中還仰仗了軍陣之力,短兵相交的一瞬間,摧枯拉朽的力量從寶兵灌入司徒炎的肉身。
轟!!
血肉橫飛,可怕的力量直接摧毀了司徒炎的肉身,連寶兵也在這一擊中化為碎屑散落一地,而他自己更是連一塊完整的血肉都沒有留下來,陽神還想遁走,卻見封野從懷中逃出一張符篆,一口舌尖血突出。
符篆化為一道血箭,沒入司徒炎的陽神之內,疾馳的去勢驟然停下,在空中化為飛灰。
“老爺!!”阿奴一聲悲呼,卻脫不開身,反倒是因為分神而被身邊的男子一掌擊中,墜落地麵,霸烈的力量從中掌的地方開始朝著周圍蔓延,頃刻間就已經遍布全身,顯然是活不成了。
封野隻是掃了一眼地上的阿奴,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絲毫的逾越之舉,男人落回地麵,掌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盞青銅燈,輕輕吹了一口,火星飛濺到了阿奴身上,立即傳來了阿奴慘烈的叫聲。
人是有共情能力的靈物,他們不知道這青銅燈到底算是什麼等級的異寶,唯一可能確定的就是被它灼燒之人很慘,不僅是肉身上的慘,還有神魂層麵的痛苦,不然絕不可能將一個神通境武夫逼到這步田地。
“可惜了,這司徒炎是個人才,更是主上點名的人物,卻是不能為我們所用。”戴著麵具的男人輕聲說著,封野聽在耳中,卻是不敢有絲毫表示,更不敢有多餘的動作,直到男人走到自己麵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組織謀劃了這麼多年,可不僅僅隻是為了顛覆這一州一府之地,你常年隨在司徒炎身邊,多少也該學了些東西,北雲道不希求能超越司徒炎治下之時,但至少不要壞下去。”
“一個完好的州府對於主上才有作用,但凡出了問題,你死不足惜。”
“是,屬下明白,定當竭儘所能,死而後已!”封野跪了下來,低下頭顱,象征著自己的效忠,而隨著他的跪下,周圍的一眾軍卒也跪下山呼。
良久,不聽得周圍動靜,封野抬起頭,周圍哪裡還有什麼麵具男的身影,他這才敢緩緩站起身來,背後有些涼意,那是冷汗打濕了身後的甲胄,擦了一把額前的汗水,隻覺得這豔陽的天,也是格外的淒冷。
他封野不是完全****的畜生,這些年,是司徒炎將他一步步從底層的小兵提到現在的位置的,儘管這裡麵有他自己的付出沒有錯,完全可以說是他用性命拚來的,是一場場與魔門的生死搏殺中換來的。
可他更清楚,沒有司徒炎,再怎麼拚也沒用,在與魔門的爭鬥中,多少兄弟不都是跟自己一樣的,用性命在拚,有些人甚至比自己還要拚,可他們並沒有走到自己這個位置。
他從一開始就是組織安插到北雲道的棋子,這個身份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原本他甚至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會這麼走下去,直到麵具男的到來,直到這一次的兵變,也是這一次,讓他徹底看清了組織的可怕。
在這之前,他是不可能知道組織裡還有哪些棋子的,甚至就是身份比自己還要低的棋子,自己都不會知曉。
但是這一次,他看到了,整個組織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大乾帝國之上,偌大的北雲道,官方力量當中,僅有一成的官員與組織沒有關係,也就是說,僅有一成的官員不屬於組織。
以至於兵變叛亂這樣的事情,從開始到結束僅僅隻用了一日夜的時間,偌大的北雲道中,沒有任何的波瀾和阻礙,對於絕大多數的百姓而言,就是睡了一覺,然後就變了天。
當然,他們也不在乎自己頭上的天姓什麼,這些事情與他們沒有多大的乾係,甚至連談資都算不上,因為這些事情,一般百姓也不敢去議論,這已經超出了談資的範疇,日子照舊,生活照樣。
他們改變不了什麼。
高武世界裡的悲哀就在於此,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可在這裡,普通的匹夫一怒,也就是彆人順手一刀的事情。
封野收回思緒,重整精神,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退路,隨著他的大手一揮,身後的軍卒們讓開了一條道路,北雲道中大大小小的官員魚貫而入,司徒炎有條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眼下已經換了天,不可能還將這北雲道中的百姓們蒙在鼓裡,這樣的叛變快則快矣,卻有弊端,他們需要讓北雲道的百姓在短時間內知道並且接受他們上方的天已經變了,知道現在誰是他們的王。
在這個過程中,肯定還會出現不少的問題,但這些都是小問題,略顯麻煩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