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雜佩難道是鄭璃做的?
《詩·鄭風·女曰雞鳴》中記載:“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
許梔幾乎篤定地想,若她真對他無半點情意,又何必多次一舉?
這分明是定情之物。
這麼多年啊,所以穗子才越編越大?
原來她靜默的眷戀與深切的情意全部都彙聚在這枚穗子上了。
她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趕緊擦乾眼淚,“王兄。我們要去看母妃,我們要陪著她,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
“彆去。”扶蘇再次拉住她,“父王在裡麵。”
許梔立即安靜下來。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父王出來吧。”
“荷華,從前你怕這些的,尤其害怕父王。”
許梔端端地看著扶蘇:“因為從前我不敢與父王接觸。”
“後來呢?”
“後來啊,我夢見了一條神龍。它跟我說了很多父王的事情。從那以後,我就不怕了。”許梔捧起扶蘇的手,然後乖巧地看著他說:“王兄,你要一直一直記著。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父王絕不會想要傷害你。”
他望見她的真誠,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
突然!
殿內傳來一陣陶器碎裂的聲音,沉悶刺耳。
重重紗帳之後,是一雙人影。
隻見鄭璃披發,深衣長可曳地。
嬴政手上正端著一個藥碗,當他把勺子遞到她唇邊的時候。
她麵色蒼白,眼裡含著淚,把頭彆了過去。
“見了寡人,你就這樣不耐煩是嗎?”
“王上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攥在手裡。妾怎麼敢說不耐煩?”
“嗬。一切?”嬴政覺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了極限,聽宮人說她寧願一直病著也不願意吃藥。
一心求死?她怎麼敢?!
“您把該利用的都利用了。如今竟是連荷華也不放過了嗎?”
嬴政蹙眉,“寡人何時利用了荷華?”
鄭璃抬起頭,盯著他:“王上恨我也罷,可她才七歲,不是你維係臣子關係的棋子。”
“恨你,我的確恨你。”嬴政把碗一放,鉗製住了她的肩膀,“你還想著楚國的那個該死的人也沒關係。”他忽然一笑,豔色逼人的麵孔逼近她:“反正他早被寡人大卸八塊拿去喂狗了。”
鄭璃的眼神沒有什麼變化,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當她再次把臉彆過去的時候,卻被他掐住了下顎。
嬴政並未在她臉上找到他想要的反應。他不欲把對話進行下去,也不想去解釋是荷華自己想去李斯府上的事實。他真覺得自己一輩子的柔情都快在她身上耗儘了,可她始終是這樣疏離而落寞地望著他。
她眼中的淚蓄了他整個兵荒馬亂的過去。
鄭璃垂眸,不再看他。
良久,她說:“從始至終,你從未信過我半分。”她愴然一笑,重新注視他:“嬴政,你還要我怎麼辦?”
芷陽宮:在今xa市東郊白鹿原北端灞河西岸的席王一帶。秦穆公為紀念“益國十二,開地千裡,遂霸西戎”《史記·秦本記》)的功業,把滋水改名“霸水”,在灞河旁築“霸宮”,秦昭王時改為“芷陽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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