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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先和我去看祖母好不好?”
許梔不由扶蘇多想,她乘著他蹲身和她說話的時候她解了他的鬥篷。
她拉了扶蘇的袖子,很輕易就把他拽到趙姬的榻前。
簾頭一動,許梔走上小階,碰到床頭所係一串玲瓏小巧的鈴鐺。
“祖母。您看誰來了?”
趙姬微微張開眼,正巧扶蘇剛好躬身立在階下,低身而拜。他今日沒穿白,鬥篷下是身黑裳。
燈光昏暗。
趙姬又怕又喜。
“政……政兒?”
她喚得很小聲,扶蘇估計沒聽見,所以他沒立起來。
許梔微微一笑。就算再如何氣質迥異,扶蘇總是有嬴政的影子。
在漫長的沉默中,扶蘇立了身,趙姬卻眼神閃躲地扭過頭。
“祖母,王兄來看您來了。”
“誰?”
“荷華的王兄。”
“孫兒是扶蘇。”許梔和扶蘇同時答到。
自從荷華活潑了些,扶蘇就不常往宮中跑。他沒想到他的祖母竟神智恍惚如此。
“……荷華的王兄?都是鄭璃的兩個孩子?”
“嗯。”許梔挪開位置,讓扶蘇也到趙姬的麵前。
趙姬欣慰地朝扶蘇笑了笑:“好。生得好。一家人幸福美滿,再好不過……”
——
鄭璃仰頭之際,玄色大梁之上忽地嘈雜。
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從空中傳來,接著一雙黑白相間的燕子從懸空的天井上闖了進來。
嬴政與鄭璃同時抬了頭。
嬴政看到她耳墜上的一顆翠色寶珠,綠如湖水。
不知是不是她在楚國待得太久,久到周身都沾上了那種隻有南方才有的水潤濕澤,說話溫柔如水,連姿態都是翩翩嫋嫋的雲霧繚繞。
讓人無法對著這張麵孔生氣。
他開始懷疑這種吸引,而他身邊的楚國人是不是太多了點?
嬴政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厭惡這種不能掌控的縹緲。
鄭璃,是唯一一個,他甘願被她欺瞞一輩子。
正在他努力遏製自己的情緒。
鄭璃的聲音就轉入了他的耳朵。
“大王既然不信,不如將妾治罪,妾無可辯駁。”
對於她的順從,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寡人沒說不信你。”
他弓腰將她圈在身前。
他想說:“阿璃。寡人隻想保護你。”
她的眼裡仿若裝著雲夢澤,無邊無際之中,瞳仁如倒懸之月。
嬴政忽而念起多年前的月明時分。
他們曾見過這樣的場景。
鄭璃拖著他爬上城頭,她頸上的琉璃珠在陽光上發出七彩的光芒。
梁燕雙旋,比翼而飛,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一個記憶。
“聽他們說你是秦國人?”
那個時候嬴政還是趙政。
趙政已知道他回答“是”的後果。
自街坊鄰居知道他是秦國人後,幾乎沒人願意和他繼續說話,大點的孩子不對他動手已算罕見。
這個女孩兒隻是愣了一下,然後柔柔地回答:
“噢,你看日落的方向,那邊不遠處就是你的家了。”
順著她所指的西邊看過去。
夕儘如煙的時刻,餘日如泣。
他微低了頭,遮住眼中的失落。“那是秦國,不是我的家。我曾祖父和祖父他們,可能都想不起有我父親這個人了。”
“我真羨慕你。”
“羨慕?”趙政口腔裡都是撕裂的傷,他咽下嘴裡的鐵屑味,“我……”他盯著自己被撕裂的布衣,“有什麼好羨慕的?”
“你被他們欺負,是因為他們嫉妒你的母國強大。”
鄭璃把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緊緊握住。她凝神看著日日緊貼心口的那件玉器,平靜而惆悵:
“我很早就沒有家,連母國也不複存在了。”
說著,她又低下了頭,摩挲著那塊水滴形的通透白玉。她父王臨終前親手所交,叮囑她“國滅玉在,鄭氏不亡”上麵除了複雜的紋路,還陰刻一個“鄭”字。
隻是鄭璃還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王室傳玉,而是河圖洛書的一半。
她的先祖鄭莊公於靈山所得的寶物。
趙政瞥了眼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又看了眼旁邊的她,驚訝道:“你既然知道他們欺負我是因為什麼。我是秦國人,你怎麼還敢和我坐一塊兒?”
鄭璃一手後撐,一手擋去眼前的霞光,笑著說:“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一樣的。”
“……你,最好離我遠些。”
“為什麼?”鄭璃問。
趙政深邃地看了眼她,沒有回答,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鄭璃被身後突然出現的兩個穿得綾羅綢緞的孩子。
趙嘉和趙遷。
鄭璃嚇了一大跳!
趙遷高高在上地俯視,勉強把手交叉揣著,過度肥胖的臉上滿是不屑:“原來是韓國公主?你和那個有娘生沒爹養的質子有什麼好玩的?”
鄭璃覺得趙遷從小到大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趙嘉欲說什麼,“王弟少言……”但話很快被趙遷堵了回去。
“白起如果真敢坑殺我軍,父王肯定會殺了嬴異人。不過在此之前,我會先打死那個趙政。”
“公子,不妥……”旁邊的禦常趕緊止了這種揚言。
他們還是挺擔心,要真把秦國惹怒了的後果。
趙遷無所謂地搓了搓胖嘟嘟的手,眼睛眯成縫:“我看他不爽很久了,本公子就是想欺負欺負他。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