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
“沒有!”
那漢子哈一聲雙手環抱,斜眼瞥向二人道,
“乾口白牙的,就想把馬領走,我們家可是幫她養了四五十年了,把我爹都給熬走了,怎得……這養馬的料不要錢啊?”
顧十一一聽便笑了,
“銀子嘛,好說好說……”
說罷伸手進袖兜裡,
“給!”
她手掌比袖兜裡抽了出來,緊緊攥著衝那漢子伸去,那漢子下意識來接,嘴中卻是道,
“你這有多少,若是少了,我可不……啊……”
那漢子的一隻右手,被顧十一一把抓住了,隻是兩根手指頭輕輕一捏,那漢子的手掌骨就裂了,漢子發出一聲慘叫,顧十一一抬手,將一旁馬廄欄上搭著的一條破布巾給他塞進了嘴裡,
“噓……小聲些……左右鄰居早就煩你們,你還叫叫嚷嚷的……擾民!”
說罷,一腳踢在那漢子的小肚子上,
“唔……”
那漢子額頭上頓時滲出豆大的汗珠,捂著肚子就跪趴了下去,蒲嫣瀾上前兩步道,
“蒲夫人是我的母親,她為人行事我最是清楚,即是要讓你們養馬,必定是不會少了銀錢的,說是養五十年,就不會隻能三十年的銀子,你們早早收了我母親的銀子,便應該好好辦事,辦得好,我自會有賞,可你要想借此獅子大開口,就彆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那漢子家世代在潢京城中居住,自然知曉蒲家出了一位仙子的,現在一聽說這看著秀秀氣氣的女子,是蒲夫人那位修真者的女兒,當下嚇得疼都顧不得了,扯掉嘴裡破布磕頭如搗蒜道,
“原來竟是仙子降臨,小的冒犯了,仙子您……您老人家早說啊,隻要說是您……小的……小的……怎敢造次?”
顧十一在一旁喝道,
“少廢話,我們的馬呢?”
那漢子掙紮著起身,踉踉蹌蹌走了幾步,
“在後院……您……您二位跟小的來!”
說罷自己領頭走了進去,二人跟著他穿過滿地是雞鴨的堂屋,到了同樣臭哄哄的後院,就見得這處散養著十來頭驢子,那臟亂臭的棚子裡,倒著一匹四蹄被綁住,正伸長了脖子,大聲叫喚的馬,
“就是……就是這匹了……”
漢子的額頭又見汗了,這回不單是疼,還有心虛的,顧十一上前兩步仔細看了看,越看越麵熟,那匹馬見著二人,突然掙紮的越發用力起來,叫的也越發響亮了!
顧十一回頭疑惑的問蒲嫣瀾,
“燕兒,你瞧著眼熟麼?這毛色……這長臉……”
蒲嫣瀾也有些疑惑,那匹地上四蹄被縛的馬,見著二人似乎認出它來了,更是不停的掙紮,口中發出長嘶,那聲音震得整個草棚都在顫抖,撲索索不停從上麵掉下草渣來,
“老馬!”
二人齊聲驚呼了出來,
“你……你怎麼還在?”
顧十一上前兩步,手一揮,老馬四蹄上的繩索立時就四分五裂,老馬掙紮著站了起來,顧十一與蒲嫣瀾上下左右的打量它,
“這……真是我們的那匹馬?”
想當初她們從小鎮出來到了潢京,顧十一帶著老馬和紅狐狸他們住在了一方道姑的道觀之中,之後蒲嫣瀾借屍還魂,成了蒲府的大小姐,再後頭又入山,臨走時便借口是在外頭買的這老馬回來,大小姐十分喜愛,叮囑家中一定要好好照顧,一定不要打罵,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那時想著入天一門是帶不了它的,又因為它年歲已高,怕是沒有幾年活頭了,將它養在蒲府,老死在蒲府之中也算是得了一個善終了,怎得……它現在居然還在,還沒有死?
老馬踱了幾步,衝過來用長臉湊到了顧十一的臉上,
“嗤……”
突然它打了一個噴嚏,臉一轉,居然轉到了蒲嫣瀾身後躲了起來,還從她的背後露出半張馬臉來,一臉驚疑不定的看著顧十一,顧十一看著它有些發愣,
“它……它這是怎麼了?”
自己居然從一張馬臉上看出了“驚疑不定”四個字,這頭老馬活太久,成精了?
顧十一試著上前兩步,老馬果然一臉驚慌的退後兩步,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