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師姐啊,”
趙長安搖了搖頭:“鄭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心裡麵卻不禁想著初中的時候,自己睡這頭,楚有容睡那頭,兩個人晚上爭奪地盤時候的激烈戰爭,有時候搶毛炸了,兩人都各自在自己的被窩裡裹著被子坐起來,在黑暗裡互相威脅的對視著,下麵的腳則是你侵犯進我的被窩,我侵犯進你的被窩的使勁的張,——
笑了起來。
那時候楚躍良隻有一個二十幾平米的客廳,一個十平米的臥室,外麵是一排教室的幾平米的小廚房。
師母洪春霞就把客廳一分為二,用布簾子隔開,裡麵放一張小床,作為楚有容的臥室。
而趙書彬作為木鋸廠廠長,看到那些倒賣木材的二道販子賺錢賺得流油,壓低了木鋸廠的利潤,為了給分廠謀到更大的利潤,就經常帶著木鋸廠的人一起進山買樹。
一般都是趙書彬,張麗珊,魯寶三,錢苗,許澤豐,五人一起進山,找樹買樹放樹,再租車把樹從山裡拉到木鋸廠,一次就得五六天不回家。
這期間趙長安一般就在楚躍良家裡吃住。
趙長安清楚的記得一次和楚有容爭地盤,趙長安的腿無意中伸到了楚有容穿著睡衣的兩腿之間的根部,氣得楚有容大發脾氣,低聲吼道:“不是因為你我爸我媽早就調回彭州了,彭州一中那邊都說了,隻要去了就給我爸分房子,一室三廳有院子有廚房有廁所!”
這事兒以後,趙長安慢慢的就很少到楚躍良家裡和楚有容一起睡覺了,楚躍良夫婦以為這是趙長安大了,懂得男女之嫌不好意思了。
其實裡麵的真正原因,隻有趙長安和楚有容知道。
然後在趙長安中考以後,楚躍良全家就搬到彭州,之後雖然楚有容還在山城一高上學,不過那個暑假對趙長安來說是人生的至暗時刻,從此變得敏感自卑憤世嫉俗,再也沒有和楚家聯係,包括在一高隻要遠遠的看到楚有容,就主動避開,甚至逃得有點慌亂又可笑。
趙長安心裡麵想著,不知不覺眼睛就澀澀的,直想流淚。
其實在前一世高中畢業以後的二十餘年,他幾乎都沒有想到過楚躍良他這個恩師,而對於楚有容則是想得更少。
就算是偶然無意中想到了,腦海裡麵突然出現了他們的臉孔,也都是立刻搖搖頭,拋到腦後不再去想。
在前世,他有著太多的遺憾,也對不起了太多的人,讓太多的人傷心失望。
隻是想想,就覺心痛。
大學的時候,翁思一開始是以著‘好哥們’的姿態,強闖進趙長安的生活。
說實話,一開始趙長安挺討厭這個有點假小子的女孩子,不過後來發現兩人之間居然有著很多的共同愛好和話題,才一天比一天的熟絡起來。
直到很多年以後女兒說班裡一個根本就沒有畫畫天賦的男生,在拚命的學畫畫,趙長安才知道自己是一頭豬。
想著在校車載著他朝火車站駛去的時候,在學校門口送行的翁思仰著已經變成了長發飄飄美麗的俏臉,滿臉淚水望著他的眼神,——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彆傾城,世間安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趙長安低聲輕輕吟唱著這首詩,啟動車子駛入高速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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