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全權的神聖,是萬物的開始與終結。我在火焰中見到祂給我的啟示,奉祂的命到地上來,就是來拯救我陷入苦難的同族。”
輕聲開口,按梅瑟的本意,他其實隻是想將他信的神與埃及過去存在的所有神分彆開來。畢竟麵前的兩個孩子隻是混血,他們從小沒有聽說過希伯來人的傳說,也很容易將二者混淆,認為不同的神靈隻是出於同一神係,卻意見相左的神而已。
然而聽了他的話,女孩的眼睛不由一亮,她好像誤解了什麼。
“所以梅瑟先生,我們之所以被當做罪人,是因為過去的那些神是埃及人的神,他們隻庇護埃及人,厭惡任何埃及以外的人類;而您信奉的神靈,就是我們的神,他們也隻會庇護我們,會替我們懲罰那些危害我們的人,是這樣嗎?”
“這當然不……嗯……”
下意識的想要否定,因為梅瑟很清楚,主的眼中從來沒有過血脈和種族,也不在乎人間的善惡與衝突。
就像祂曾經告訴過他的,祂不在乎希伯來人,更不在乎他們的死活,祂在乎的隻有梅瑟本身而已。
不過話是這麼說,可這一刻,當梅瑟看著兩個孩子期盼的眼神,他猶豫了良久。
如果他這麼說了,也許就會掐滅他們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吧……相反,如果他承認下來,那這既不會打破他們的幻想,這樣的誤解也有利於塑造他們對主的崇敬。
對於大多數無知的凡人而言,把神理解為‘庇護自己的’與‘庇護敵人的’,這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們知道,自己的信仰應該奉獻給誰。
‘就先這樣吧,等到將來……等安定下來,我再告訴他們主真正的偉大之處,那不拘束於人種,物種,或萬物一切的偉大。至於現在,就讓他們沉浸在夢想之中也不錯。’
心思百轉,最終梅瑟點下頭。
他的笑容就像冬日的暖陽,哪怕年紀已經很大,眼睛卻依舊有神。
“嗯……是的孩子們,你們說的沒錯。”
“祂是世間一切的神,但也是希伯來人的神。凡是那些給我們帶來毀滅的,也必將受到祂的懲罰。”
“這是在火焰的啟示中,祂與我立下的約。”
至少從言辭上講確實如此……梅瑟不覺得自己騙了他們。
孟斐斯已經很近了,他也要想想,怎麼才能說服法老。
雖然神說,他所經過的道路必定曲折,希伯來人回歸故土的路上一定死傷慘重,但梅瑟還是想要努力一下。
如果法老願意直接釋放他們離開,那就再好不過了。
……
短暫交談沒有乾擾牛車的前進,隨著時間的流逝,車架終於來到了孟斐斯的近前。
隻是相比起卡俄斯人間那堪稱玄幻版的大城,孟斐斯就差的遠了。
不過十餘米高的城牆,身穿皮甲的守衛……當牛車靠近城門,當即吸引了衛兵的注意。
啪——
一聲散亂皮甲碰撞聲,衛兵們絲毫沒有檢查的意思,反而向車架表達敬意。
因為在如今上下埃及,馬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牲畜,它們往往被應用於戰車這種軍事單位上麵。真正用於交通的,就是駱駝或者牛車。
當然,說是更多,其實一點也不多。和變化巨大的卡俄斯對照,赫麥努世界的凡間可是真正的古典時代生產力。
因此能夠一路免除舟車勞頓,甚至避開了士兵的盤查,乃至如今連埃及王都的衛兵都默認他們是城中的貴族,梅瑟還真要感謝自己妻子一家出身不凡,是米甸人尊敬的祭司。
不然就算他四十年前逃犯的身份沒人記得起來,也很可能以希伯來人的身份被直接羈押,然後被抓去修築神殿。
“請進,幾位尊敬的大人。”
在衛兵隊長的禮送下,車架緩緩駛進孟斐斯。
時隔四十餘年,梅瑟也再次踏足了這個自己曾經長大的城市。
“我記得,法老居住的地方應該在那裡,也不知道這些年間有沒有轉移或修繕過。”
一一給兩個充滿好奇的孩子介紹路上的種種,在這個說是‘王都’,實則並沒有想象的大的城市中穿行。
很快,埃及的王宮近在咫尺。而到了這裡,梅瑟的車架已經不再能暢通無阻了。
“你們先待在這裡吧,後麵的事情就有些危險了……我要一個人去覲見上下埃及的君王。”
伸出手,握住之前一直橫在膝上的長杖,梅瑟叮囑了兩個孩子一句,然後走下馬車。
他平視著這個自己長大的地方,舊時的回憶在腦海中閃過。
正是在這裡經受過王室的教育,才有後來他的一切。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梅瑟還是希望能儘量和平的解決這個問題。
“來者何人?”
鏘——
質問從身前傳來,兩把長矛交錯橫在路口處。
梅瑟的車架的靠近早已經引起了衛兵的注意,不過沒人認為他們是來衝擊王宮的。
他們審視著這個陌生的‘貴族’,思考他是從哪個城邦而來。
“我是梅瑟,主在人間的使者;我從米甸而來,前來拜見拉美西斯二世陛下。”
“謹奉神的旨意,我將與他商討種族的未來。”
手握權杖,梅瑟輕聲開口。
他不打算讓法老授予他們與埃及人等同的地位,他隻需要帶著他們離開就好了。
他們將翻過山峰與河流,回到神話傳說中,祖先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而第一步,就從這裡開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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