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源海上,黑金二色翻滾交錯。
隻是不知道何時金色的潮水似乎比之前要安靜了一些,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靈動了。
“賽特……”
無儘的淵麵上,看著衝天而起的光芒,拉的眼中隻有冷漠。
相對於完整的世界來說,舒的存在其實微不足道,哪怕再加上如今出手的三位神靈也同樣是如此。
畢竟再弱小的世界也是世界,偉大神力在祂麵前都顯得渺小,又何況是尋常的神靈。
然而很多時候,單純的體量並不能代表一切,有無是遠比多少更重要的事情。
一如卡俄斯的死亡法則哪怕再如何殘缺,作為一個完整的世界,祂依然存在著死神;而在赫麥努世界,風的占比或許遠遠比不上水與火,可它同樣不可或缺。
但現在,隨著風與土的交彙,沙漠與風暴之神賽特向著高空衝去,作為構成世界的支點之一,‘風’恐怕有著徹底從赫麥努世界消亡的風險。
這樣一個精密的‘儀器’,哪怕隻是失去一根螺絲,如果不能及時處理,都必然會在未來釀成災難。
“陛下,現在的情況要怎麼辦才好?”
麵色慘白,地神蓋布對端坐大日天球的拉求救道。
現在還沒輪到他,但他知道,這恐怕用不了多久了。
與自己相伴萬年的妻子即將隕落,那他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他們結束之後,拉恐怕也難逃一劫,莫非他就一點都不感到恐慌嗎?
轟——
說話之間,天空中,飛蛾撲火的賽特毫無抵抗的被擊落,雨神與天空女神也隻得拚死一搏。
戰鬥就發生在身邊,一時間,三位神靈的力量如同風中的燭火。不過礙於此地的規則,火苗雖然搖晃,但又不至於徹底熄滅。
“先不要急,再等等看。”
眼眸微抬,拉像是做出了回應。
如今源海上的一幕並不隻是實力的對抗,外神的力量足以輕易碾碎三神的抗爭,但他們之所以還能稍作抵抗,就是因為人間的戰爭實則還沒有分出勝負。
因此構成棋盤的力量在隱約的庇護他們——不過誰都能看出來,三神的抗爭恐怕掙紮不了多久了。
“棋盤已經展開,誰都走不了,除非,你們有誰能掙脫構成棋盤的世界之力,然後在硬碰硬的對抗中戰勝外神。”
眼眸眯起,拉的餘光掃過周遭。
如今除了拉外,還未出手的柱神隻剩下了三位。地神蓋布、冥神奧西裡斯、生靈與死靈的庇護者奈芙蒂斯,實際上,這也是他有意為之的結果。
敵人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要多,但拉也不是沒有應對的辦法。
“你們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為下一步,做儘量多的準備。”
……
撕拉——
大地上,高大的巨樹下,殘酷的搏殺正在持續。
卡什低估了亞倫的準備,那仿佛劇毒般的泉水居然可以被人為的影響。他搭建的蟻橋很快就被浪花打滅,令攻勢再次被遏止。
不過亞倫的手段顯然也就到此為止了,當卡什命他的軍隊用最原始的辦法運來泥土和碎石,以同歸於儘的方式把這些東西帶進溝渠內,試圖填平這道護城河,短兵相接也就進入了倒計時。
生命之泉對死物是沒有效果的,哪怕水流翻滾不止,一條道路還是被無儘的蟲豺輕鬆填平。
浩瀚的大軍如潮水般湧來,與事先就浸泡過泉水的士兵們交接在一起。
然後事情就向著亞倫最不想看到的方向滑去,儘管大漠中的蟲豺一時間無法奈何浸泡了泉水的士兵,但它們的數量卻是守衛的千倍萬倍。
它們悍不畏死的越過防線,在後方的營帳中肆意穿行。
營地沸騰起來,人們爭相奔走,四散而逃。
踩踏,推搡,甚至故意絆倒彆人給自己讓路,人性的罪惡顯露無疑。
伴隨著的還有一陣陣轟鳴聲,巨響從天空中傳來,淅淅瀝瀝的雨水從空洞中滴落下來。
“我們會失敗嗎,大人?”
早已摒棄了用來殺人的劍,亞倫用一個寬大的門板一下砸死了麵前的一片毒蟲。
可造成的缺口很快就被後續湧來的同類填平,它們不計生死,毫不疲憊。
“不會,彆人不好說,但你們,肯定會是最後死的那一批。”
吐出一口氣,亞倫感覺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片礁石。
如果事情到了最危險的地步,他會果斷帶人縮回泉眼的周邊,建立起最堅固的防線。
不過現在還沒到那一步,他還在等著事情的轉機。
“神賜給大先知的力量也許超乎我們的想象,隻是看他狠不狠得下心來。”
“嗬,不過說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希望他狠心,還是希望他保持現在的樣子了。人啊,就是如此矛盾。”
梅瑟能發覺的,亞倫自然也可以。
當他將那些無信者當做祭品的時候,他同樣發覺了那高聳巨樹的變化。
這是巧合,還是有著什麼關係,亞倫不得而知。不過至少他知道他們不會倒在這裡。
轟——
又是一顆隕星,甚至比之前的還要大上不少。
巨樹的枝丫被砸出一個窟窿,雨水傾斜下來。
人群的恐慌越發嚴重了,到了這一步,梅瑟恐怕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吧。
“不管了,我們繼續,你們順便給我爭取一個機會。”
“什麼?”
“就是那個人。”
看向黑潮中的卡什,亞倫笑了笑:“無論要不要後撤,我總要先殺了他。”
“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沒有了指揮者,這些蟲豺也會好對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