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風從奧林匹斯山巔呼嘯而出,繞行連綿不絕的山脈盤旋不定。
從宙斯手中接過‘重任’,仄費羅斯自然不敢怠慢。
隻是在出使之前,他也不忘仔細觀察那個製造出來這般動靜的凡人。
人間已有千年沒見過真正的太陽了,仄費羅斯同樣如此。
然而此時此刻,就連他也分辨不出那個人類的力量與遠古太陽神究竟有何分彆。
夾在神山與天空之間,猶如舊日的泰坦在今日歸來,肆意發泄著自己對諸神的怨憎。
“不……還是有區彆的。”
“那兩顆太陽……”
神色不變,但心中卻不由掀起波瀾。
西風之神感覺自己隱約間或許發現了什麼秘密。
那三顆懸掛在神車背後,每日迅遊人間的驕陽,真的是遠古太陽神永眠之前所遺留的聖物嗎?
之前他以為是這樣的,但現在看,也許結果並不像他想的那樣。
“呼……”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隻是諸神間的利益之爭而已,又怎麼會到這種地步呢。”
吐出一口氣,對神而言,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是比長眠更可怕的,那自然就是永恒的折磨。
也正是他們自己這樣想,他們才會賜予那些瀆神的凡人永生,然後再給他們以無窮的痛苦。
長生乃無間地獄之大劫,宙斯對普羅米修斯的懲罰就是如此。
隻是相比起自己方才聯想到的東西,仄費羅斯甚至感覺先覺者受到的懲罰也不過如此。
許珀裡翁,曾經星空的霸主,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嗬,我還是想得太多了,不過這倒是也提醒了我。”
“尋找神庭以外的幫手……最後一位陛下自有成算,可我該做的也不能少,那麼我該找誰比較合適呢?”
將心中的不安拋到腦後,西風之神暗自盤算。
冥界……大概是沒必要的。
雖然神王曾經起誓,不乾預兩個兄弟對冥界和海洋的統治,但名義上二者也都是奧林匹斯的主神。
何況自從神王獲得了匹敵原始神的力量後,再無人將他們三兄弟放在一起比較。
所以從這個角度,冥王自然是不行的。
而除了哈迪斯之外,冥月女神也好,冥河之主也罷,仄費羅斯又不是本紀元誕生的新神,怎麼會在明知道阿克琉斯‘來曆’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情。
因此無需前往冥界,自然就被排除在選擇的範圍以外。
至於大海……它的優先級還是要往後放的。
於是隻是略作思索,仄費羅斯便身形一動,向著天穹之上趕去。
星空雖然不比神山,但那裡對神靈的限製也沒有多少,尤其越接近星空的深處就越是如此。
哪怕是為了時間考慮,這裡也是西風之神第一個選擇的目標。
······
星空深處,晦暗無光。
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天體之間,仄費羅斯想起了曾經這裡爆發過的神戰。
二代神王就是在此與遠古太陽神爭鋒,可現在他們都早已失去了蹤跡。
而當時隻是遊走在邊緣的自己,卻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世事無常,委實難以捉摸。
甚至自己今天拜訪的第一個對象,也恰好就是當年的另一個當事之人。
……
“向您致敬,尊敬的光明之母。”
“一彆數千年,您愈發光彩照人了。”
漆黑的虛空中,仄費羅斯最終在一處偏遠的藍色天體上顯出身形。
一處樸素的宮殿建立在天體上麵,如果不是很確定自己沒走錯,恐怕沒人會相信這是一位泰坦神靈的住處。
但仄費羅斯很清楚,這片荒僻的角落正隱居著那位走到強大神力頂點的古神。
光明之母忒亞,從許珀裡翁戰敗至今,人間萬年已經沒有過她的蹤跡了。
可哪怕沒過接觸,隻看分離了部分【光明】神職的阿波羅就能知道,這位泰坦古神究竟掌握著何等力量。
“尊敬的光明之母,我奉神王的命令而來,向您詢問一件事情。”
“……”
一開始,沒人回應他,可當仄費羅斯報出宙斯的名字,他終於聽到了一陣響動。
隨著一陣門戶開闔的聲響,時隔數千年,西風之神終於再次見到忒亞。
隻不過曾經對方是他不可企及的存在,而現在,他卻是秉持神王之命的使徒。
踏踏——
“仄費羅斯……你來做什麼。”
緩步向前,淺色的長裙剛剛觸及地麵。
從神殿中走出,光明之母平靜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沒有敵意,但也沒有善意。
西風之神知道,如果不是因為神王的尋找,恐怕這位避世的古神根本不會理會他。
不過無論如何,自己是帶著神王的意誌而來。
無論她是怎麼想的,都要聽完自己傳達的意願。
“忒亞殿下,還請恕我無禮。”
微微一笑,仄費羅斯沒有直入主題。
他隻是打量了一下這片荒涼的星辰,然後像是有些隨意的問道:
“不過在向您轉達陛下的意誌之前,我有一個困惑想要向您請教。”
“據我所知,自紀元終末以來,許珀裡翁殿下好像已經數千年未有蹤跡了。”
“不知道……您有沒有他的下落——”
嗡——
下意識倒退一步,仄費羅斯麵色大變。
他的話音尚未未落,可虛空的震蕩已經撲麵而來。
沒有毀天滅地的氣勢,沒有浩大無儘的聲音。
不過刹那之間,仄費羅斯隻感覺一股無邊大力鎮壓在他的身上。
他可以反抗,但的任何動作都隻會迎來更大的代價。
這一刻,西風之神自成為主神以來的些許自滿不由瞬間消散。
直到真的直麵對方,他才赫然發覺,哪怕是同為強大神力,他與真正頂級神靈的差距依舊如此巨大
如淵如海的神力,淩駕他不止一籌的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