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赴龍華仙會,誰也說不得什麼。
沒準,這還是那位娘娘的意思。
畢竟那位娘娘是道主座下弟子,也是道門中人,不忍人間修士、諸多道統蒙難,才故意如此,尋了個由頭,加以庇護,也是情理之中。
眾人振奮,上首三道,卻神色未曾變化。
那年齒稀疏的老邁道人,神情苦澀,兩眼空洞依舊。
閒淡老道雙目未睜。
隻有那如垂髫童子般的道人,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他心中有感,這些人,恐怕不會如意。
想要隔岸觀望,兩頭作注,哪裡有這般便宜之事
除非那位娘娘真有庇護之心,但可能嗎
“這幾個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已經回到長安,坐鎮皇城的陳亦,也自言自語地發出了一樣的疑問。
以他的層次,很輕易就能看出,昨天那個出手的存在,除了最些發難的那隻老蜘蛛,也就是妖族之王法螺天蛛,並沒有一人是真的想要搶奪白蛇。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有天帝在,任誰想要明搶白蛇,都是癡心妄想。
也隻有那隻老蜘蛛不知道犯了什麼失心瘋,才會在這種時候出手。
那日突然出線的七彩絲線,便是這老蜘蛛的蛛絲。
那位呂純陽,也不知道是什麼操作,看樣子,竟然有相助白蛇和大唐的意思。
至於天帝
陳亦本以為,天人之戰前,那位天帝不大可能會動手。
可祂偏偏就出手了,而且還有點虎頭蛇尾,竟然因為紫虛元君一句話,就放手了。
陳亦大概能猜到幾分。
祂十有,是在出手試探。
不是試探大唐,更不是他陳亦,而是試探他身後那位莫須有的地藏王佛。
隻是大概是陳亦的修為手段,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當日若真是不依不饒,恐怕鬨起來的動靜就大了,不符其所需。
所以在紫虛那婆娘一句話後,就順勢退了去。
說起來,還有紫虛元君那婆娘。
擺明是要跟他作對啊
竟然把龍華仙會了放到驚蟄之日,分明是想拆他的台。
哼
陳亦忍不住磨了磨牙。
這個死婆娘,得罪佛爺,還以為可以坐山觀虎鬥,看戲不成
到時舊賬新賬,都得跟她清算清算。
現下倒是沒空理會那麼多。
封禪之日,已經不遠。
他雖然喜歡當甩手掌櫃,但這段時間也有不少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準備。
彆說跟紫虛老娘們算賬,那些暗藏的騎牆派和反骨仔都沒空去理會。
隻有待來年驚蟄封禪之時,這些家夥才會知道什麼叫後悔。
短短數月,也不過轉瞬即逝。
時至驚蟄,春氣萌動,萬象始新。
東嶽泰山,為五嶽之一。
曆來為百姓尊崇,帝王告祭。
自古有“泰山安,四海皆安”之說。
長此以往,此神山峻嶽,似也更添了幾分神異靈韻。
正值驚蟄之時,泰山處處皆是生機盎然。
隻是在那盎然生機之中,不知何時,聳立起一座座樓宇宮殿。
雄山峻嶽之間,鬥簷飛翹,柱台隱隱。
青蔥之中,有琉璃生輝。
流水潺潺,有仙宮倒映。
泰山腳下,周遭村鎮,以往少有人至。
如今卻是人流不息,摩肩擦踵。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行了,彆發騷了,就你,還想會當淩絕頂呸”
“連泰山都上不了,你,你,你們,在座的各位,都是彆人覽的小山下的一粒沙塵,全都是垃圾”
人群之中,時不時傳來古怪的對話。
卻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奇怪。
“嘖嘖,你是沒瞧見,前幾天那陣仗,乖乖,嚇死個人呐”
“綿延百裡的軍隊,個個都是三品以上,我的媽媽啊”
“可惜,泰山已經被封鎖,誰都不能靠近。”
“我聽說,現在不止泰山,五嶽全都已經封鎖,隻有得到大唐邀請的人才能上去。”
“咱們玩家之中,除了那幾個界主,還能有誰有這資格”
“算了,咱們就在下麵,搖旗呐喊,等著那些大人物雨露均沾,漏下一點,能讓咱們跟著喝點湯就心滿意足了。”
從泰山腳下,一條如同白玉鋪就的禦道,綿延上山。
如同登天之階,直入茫茫雲煙之中。
沿途天階兩旁,每隔五步,便有披堅執銳之士站立,森嚴威重。
人皇已率文武百官,登階而上。
行至一圓丘祀壇之前。
此壇,是高宗之時,以五色之土壘建。
名為“封祀”,為當年祀天之所。
此時卻已改建,多立碑文。
碑上所刻,是人族曆代帝王、將相人傑。
人皇率百官所祀,實為人族先賢。
祀過先賢,又登天階,分彆於“登封”、“降禪”兩座壇前,祭過天地。
主祭之司,所誦禱詞,卻與以往儘皆不同。
天非天,地非地。
祀的是萬物之母,生養之恩。
又正式禱告天地,去除天子之稱,立人皇之位。
這祀未終,泰山頂上,頓時風雲色變,雷霆怒吼。
直似天地震怒。
人皇李誦與百官仰頭望天,神情堅毅,未有懼色。
李誦一身冕服,腳履赤舄,腰係佩綬,手執玉圭,頭戴平天冠,一步步踏前,登上山巔新建的高台。
振衣執圭,高聲宣念“今,人皇李誦,代天,封”
“轟隆隆”
言語未落,雷霆炸起,連大地都在顫動。
山下聚集之人,紛紛驚悸高呼。
泰山之上,更是如天威臨身。
壓得百官萬軍,身子都猛地一矮,幾乎要躬身屈膝,難以直起。
李誦臉上血潮湧動,猛地撤下腰間佩劍,重重地在地上一頓,高呼“人道永昌”
“大唐萬勝”
“人皇萬歲”
“人道永昌”
百官萬軍齊聲高喊,聲震雲霄,竟驅散了重重黑雲,漫天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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