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弘新說完,直接對師爺說:“你留在這裡!”
就甩袖子大步流星走了,看怒氣衝衝的氣勢,很像是去殺人。
蘇子籍見祁弘新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匆匆離開,料到必是出了大事,才能讓這位祁知府失態。
“不需要去調查,就清楚,這冊子,必是寫著和三幫勾結的官吏的證據。”
“曾念真都給了我副本。”
“這是大案,牽連府縣上下,彆說是你祁弘新,就是總督也不能用軍法殺了,真要這樣,鎖拿問罪的欽差,立刻就派出了。”
“你又怎麼處理?”
蘇子籍從筆筒中抽出一支狼毫,醮飽了墨,對著不斷送上去的賬目一一批示,師爺不由暗暗佩服:“不想這少年竟然也懂公文處理。”
蘇子籍寫完一段,就笑著:“你看看,有什麼紕漏沒有?還請指教下!”
“指教不敢,隻是大人處理的甚是得當,沒有什麼大紕漏,就是這處注解,按照公文規矩,卻是要這樣寫,似乎更適宜……”
聽著說不敢,蘇子籍略有點失望,不過也沒有關係,在師爺的陪同下,將收繳來的戰利品都入了庫,賬冊一式三份,自己這裡留一份,祁弘新知府裡收一份,剩下一份留底封存。
這時,花廳處,不斷有官進去,神態都是不安。
“有一個縣令、二個縣丞、一個縣尉,餘下也是有品級的人,看上去有十一二個,而出來時,雖神色凝重,卻也消除了幾分不安。”
蘇子籍若有所思,才忙完,就看到了這些有品級的官出來,麵麵相覷,突然之間地位最高的縣令喝令:“來人啊,將這些吃裡扒外的人全部給我拿下。”
頓時就有衙役上前,幫忙同僚,一個個捆成了粽子,在士兵不客氣嗬斥下按倒在地。
“韓縣令,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這是犯了什麼罪?”有人看到自己的小舅子竟然也在其中,頓時唬了一跳,忙去問神情冷酷的韓縣令。
韓縣令獰笑一聲:“宣讀這些人的罪狀!”
剛才還沉默站在一側的文吏,立刻就上前一步,將一本冊子打開念了起來。
“安平縣吏房藺承值,在承壽十一年六月,收銀九百兩,承諾給予信義幫庇佑,令其水路暢通……”
“洪平縣副巡檢何弼,在承壽十三年一月,收白銀一千兩,承諾給予龍虎幫庇佑……”
這二十餘人,在前三幫派還沒有徹底控製地盤時,因受賄,或和前任知府一樣,被背後的勢力收買,最終串通一氣,才促使本來隻是地方幫派三股勢力,發展到了敢於跟縣城叫板的程度。
這在彆處,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事。
當初蘇子籍生活的小縣城,也有著地方幫派,可他們連動一動童生都要猶豫,一旦盯著的目標考取秀才,就等於有了護身符,讓他們不敢再碰了。
這才是正常情況,江湖幫派平時小打小鬨不要緊,一旦觸碰到不該碰到,這些地方幫派就立刻煙飛雲散。
哪像順安府,三幫派簡直成了土皇帝,這與有著前任知府支持,以及用銀子打通有著很大關係。
哪怕這些收了銀子,都沒想到,不過十年時間,三幫派就成長到了可以讓他們也要顧忌的地步,這就是所謂的養虎為患了。
等這冊子上內容全部當眾念完,原本還想質問跟求情的人都默默退了回去。
而被按著跪在地上這些小吏,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大汗淋漓,顯是知道罪行一被揭露,下場不會好了。